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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也很紧张。”尼古拉轻笑,带着朱丽叶沿着舞池转出一个又一个优美柔和的圆圈。那是一切悲剧的来源,源于一支美丽翩跹的舞蹈。*怎么会这样呢?偶尔清醒过来的朱丽叶一边在画板上调色一边思考,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但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人类会衰老,可吸血鬼永远是年轻的样子,他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对等。从她妄图永远和尼古拉在一起时,美好的舞曲已经走向落幕,包裹着苦杏仁的糖果外衣开始融化。尼古拉没有爱过她,他只是爱着拥有体温的人类。朱丽叶的手一抖,笔尖在画布划出一道出格的墨蓝色。她连忙擦去忍不住掉落的眼泪,红着眼眶换了张空白的画布。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门微微开了一条缝,精致帅气的年轻人探进一个脑袋,笑道:“朱丽叶,我们去钓鱼!”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这个少年宛若一道金色的阳光冲进她的世界,带来整个世界的生机。莱修……朱丽叶曾经答应画一幅星空送给尼古拉,然而二十年了,这个承诺仍旧没有兑现。或许是忘了,或许是不愿意想起,但现在,是时候把所有的怨恨、不解和爱意都掩埋在风中。***奥菲利亚在法斯特待了一个多月,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家里一封信,最近连教堂里的克劳狄斯大主教也寄来一封信,信上写着她成年礼将近,希望她快点回去。克劳狄斯大主教是她出生时为她洗礼的教父,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甚至比父母还要体贴上几分。奥菲利亚琢磨着也确实该回去了,回家之前跑到贺洗尘和默里面前,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成年礼。“行啊,你走的那天我可以搭个顺风车吗?”贺洗尘摘下灰蓝色贝雷帽戴到她头发上,“我恰好也要进城一趟。”奥菲利亚拍了拍帽子,问道:“回家吗?”他沉吟了一下:“算是吧,给朱丽叶送信。参加完你的成年礼,我们也打算离开法斯特了。”“要搬回安律尔住?”奥菲利亚的眼睛瞬间放出期待和喜悦的光芒。“不是,我和朱丽叶还有约翰先生要去北边看看。”贺洗尘笑道,“到时候会给你们寄信。”默里问:“不回来了?”“大概不回来了。”“珍重。”“珍重。”两人轻描淡写地道别,奥菲利亚却急得直跺脚:“不是,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你啊!”“那有点麻烦,一般人我都拒绝的,但是你们的话——要提前给我消息呀,我才能给你们准备房间。”贺洗尘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奥菲利亚有些不舍,又有些羡慕,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兴许明年她就会嫁给某一个贵族,为生下家族继承人而努力。这一个月可能是她最后的自由。一切都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家族的荣耀……去你妈的荣耀!为什么她读书会被人嘲笑?为什么她一定要臣服在男人之下?为什么她必须为那种肮脏不堪的荣耀献出生命?可能是因为好友在场,朗朗乾坤突然赋予她前所未有的勇气,奥菲利亚抓住贺洗尘的手腕,沉声道:“莱修,我要是身无分文找不到地方可以去了你可一定要收留我啊!”贺洗尘笑了笑:“你好像要去干什么大事?……只要你来找我,我必定扫榻相迎!”奥菲利亚的鼻子泛起酸楚,她将贝雷帽压得低低的,遮掩住发红的眼眶:“我先走了,明天我来接你。”“等一下!”默里叫了她一声,取下黑铁十字架塞到她手里,“不要意气用事,慎而思之。”“我会的。”奥菲利亚把廉价的十字架挂上脖子,郑重说道,“我现在脑子发热,我会好好冷却下来,再去做决定。”目送她的马车跑远,默里才缓缓说道:“安律尔鱼龙混杂,你小心一些。我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奥菲利亚成年礼那天我一定会到。”“别迟到了。”“我心里有数。”*秋雨霏霏,暗色的天空中有时会闪过几道闷雷。山坡上的月光蔷薇被雨滴打得四处摇摆,车轮驶过泥坑,溅起无数泥点。朱丽叶站在屋檐下望着马车逐渐跑远,心中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难受。贺洗尘带着那幅星空图去找尼古拉了,一旦送到他手里,他们俩就真的一点纠缠都不剩下。“小姐,莱修少爷过两天就回来了。”约翰说道。“嗯,到时我们便可以离开了。”朱丽叶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过往种种,早已是她的负担,如今随着星空图,在马蹄踏踏声里消失在雨幕中。***安律尔是贝克勒尔的属地,近年来随着教廷对惠更斯的扶持,两家对立,势如水火,但是最近一个月,惠更斯家的小姐去法斯特散心,和贺洗尘的绯闻一时满天乱飞,众人差点要以为这两家要冰释前嫌,搞个联姻。确切情况还不明了,但教廷里的克劳狄斯大主教已经先震怒得咬牙切齿。“奥菲利亚绝对不能喜欢上贝克勒尔的人!”他站在巨大的十字架面前,威严地说道,“法斯特的神父还没回信吗?”底下的主教恭敬答道:“已经收到来信了,信上说莱修贝克勒尔是个非常虔诚的信徒,每天都会到教堂祷告。”“哼!吸血鬼会做这种事情?”克劳狄斯不屑地说道。“阁下,贝克勒尔毕竟是安律尔的大贵族,这种话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乱说。”主教抹了把虚汗,战战栗栗地说道。想起频频和他作对的尼古拉虚伪的假笑,克劳狄斯厌恶地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抓到他的尾巴!”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此时正在城市中最豪华庄严的城堡内。尼古拉从情妇的床上爬下来匆匆赶到时便见贺洗尘窝在柔软的毛毯中烤着壁炉的炭火,黑发贴在苍白的小脸上,有种病弱无助的感觉。像他这样的,放在人类中格格不入,放在吸血鬼中,恐怕会被撕成碎片或者吸成人干。尼古拉心里不知道冷眼旁观的怜悯还是无动于衷,正想来上一段感人的父子相见,那双眼睛却忽的睁开,冰凌凌宛若黑玉般冻人。哦呀,亲爱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尼古拉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看样子是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热烈的拥抱,却被贺洗尘冷淡的话语止住脚步。“我是来道别的。”他指着桌子上一封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信件,“那是朱丽叶给你的信。”尼古拉也不恼,拆开信封上的红色火漆——上面的图形是朱丽叶和他初次见面时,在脸上画的翻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