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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却笑了,他后退几步,视线在于斐与乐时身上来回扫过。贝锦抱着臂,冷淡地注视这一切。苏乔摇摇头,转身夺门而出。监督立刻招呼摄像跟进,贝锦却一扬手,说:“别去。没什么好拍的。”监督意犹未尽:“老师,这是一个很好的冲突点啊。这一件事要是闹起来,是会增加曝光的——”贝锦冷笑一声:“你不怕节目因为这件事糊了?分明一眼就能看出高下,这种事我见得多了,‘灵感能算是抄袭么’?既然HP是注定的赢家,那么又为什么要白费功夫去关注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呢?”监督一颗不嫌事大的狼子野心,被贝锦一个字一个字、刀刀分明刻毒地剖上台面,他叫回摄像师,碰了一鼻子灰。贝锦几乎已经没有了点评的兴味,接下来的话粗暴了然:“我不管你们的沟通出了什么问题——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迟。”“乐时,你现在的水平是拿不到高票的。虽然大家好像都没有发现,但你的声音太紧了,完全没有舒张的感觉,似乎唱歌对你而言是一种痛苦的负担。你知道业界的各种标准众说纷纭,但代表唱商的歌声的舒张度,是传达感情的最重要途径。”“说实话,抛去一切专业标准,不能感染他人的歌声,不能称之为歌声。无法使人产生共鸣的歌手,不能称之为歌手。现在的你在我眼前,仍然是不合格的。即使你在每节课上从不缺席,把我说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但仍旧无法通关。”她的话锋一转,视线定格在于斐身上。“你有做队长的准备吗?如果没有,趁早换了吧。我觉得江河就很不错。”于斐本来想循着苏乔的背影追出去,听到这一句话,愣是生生截断脚步,他看着贝锦高傲冷漠的面孔,忍不住出声:“老师。”“责任、独立、冷静,照顾队里的每一个人,承担不需要他们明白的压力,但永远不要想有什么回报。不要再被保护,而是保护别人。于斐,离开HP的你,有这样的担当吗?能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吗?——你能够出道吗?”这是她在冷言冷语这样久之后,第一次发出的意有所指的声音,是气势逼人的质询。于斐转过身,正视着她。贝锦的气息一滞,不知不觉间,原来于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那年刚入HP,她也向他推出过毫无退路的威胁,如果明天不能消化那支舞蹈,她会主动提请,让他退出公司。那时他也正视着她,眉峰紧蹙,眼睛明亮。“老师,我一定能做到。”彼时的少年还没有长开,带着撞死南墙的冲劲,他毫无犹豫地回答,他能。于是HP出现了那个戴着皇冠的于斐,她甚至以为自己能够从此退居,只用在学生的行路上撒下玫瑰与掌声。可玫瑰之下是荆棘遍野,掌声之中是心怀叵测——他将他的一切都毁了。她对于斐失望,她对带给她一切的圈子失望。“老师。”现在的他,没有钻石与星花,只剩下满身的血与汗。于斐匆匆看向她的视线伤感、失落、难以置信。但那些情感随之汇聚、激荡,被火焰燃为灰烬,他攥紧拳头,紧咬牙关,让眼里熄不灭的火垂死挣扎,他的回答仍旧保持不变,像跃潮中最固执坚硬的顽石。“我一定能做到。”他毅然离开教室,背影模糊。作者有话说:cxd家人出门买菜超级加倍。我肥学校了,又可以更新了(叹气)。谢谢观看!第49章低谷贝锦站起身,拉开椅子,地板与椅脚发出响亮的刮擦声。她关闭了电子琴的电源,捋平套裙裙角的褶皱,视线从于斐消失的门口,转至室内剩下的乐时、楚湘东、江河三人身上,声音依旧镇定:“下次考察在下周同时间,希望你们把各种问题都好好解决,不要再出现这样的私人矛盾,影响团队进程。”楚湘东连连点头,他惊魂未定,但仍不忘礼貌“老师慢走。”贝锦将他们挨个扫了一眼,点点头,又对一旁看着回放指指点点的监督说:“辛苦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楚湘东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在摄像机的死角处,他微微地笑了一笑,志得意满。他又赢了。概念上信口说出的灵感,能称之为偷窃吗?顶多只是用用罢了——乐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江河亦是垂目沉思,他笑了笑,说:“都是一个组的人,是大家的东西。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去找苏乔道歉。”“不要不开心了,我们还有很久的日子要一起奋斗呢。”奋斗两个字加了重音,乐时猛然回过身,他的拳头攥了起来,眼神阴鸷。冷意带来的低压让楚湘东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双手抱臂,神情苦恼,语气仍旧十分低柔,像劝解一般,他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要掺和是最好的,不是吗?”工作人员鱼贯而出,楚湘东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的细小程度:“为什么要得罪HP呢?如果他不声不响,那能走到二十名,甚至能走到前十。可一旦他选择在镜头底下失控,那走的就是另一条路了——你们想出道吗?”“这节目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楚湘东歉意地摇摇头,离开教室。不久前的喧闹和紧张感恍如隔世,如今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乐时和江河两个人。西晒的太阳斜斜地穿过窗棂,在地面拉曳出狭窄的窗影。陈旧而浓烈的金橘色投在江河的身上,他穿着A班的粉色T恤,迎着过于刺眼的太阳,他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眼角。“有点热,你说是不是?”乐时没有说话,把散落在地上的歌词复印件一张张收好,苏乔的笔迹兴致勃勃,潦草而又愉快,大标题的旁边歪七扭八地写了个“TOP1计划”,他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忽然对江河说:“苏乔他挺喜欢写歌的。”江河闭上眼睛,慢慢回答:“是啊。队里的歌,一大半是我还有他一起写的。”“他也参与过创作么?”江河在乐时身边盘腿坐下,食指交错着拧了几下,骨节清清脆脆响了几声,他似乎觉得非常疲惫,将肩膀塌下了。江河低低笑了一声,说:“当然。这首歌没能打歌的时候,他还特难过,念叨了一个月——你也知道小乔那嘴,时时刻刻都在吐槽。后来公演的时候我们表演了,他说他开心得一宿睡不着。”一提到苏乔,江河的笑似乎就多了,尽管那笑容带着某种深切的愧疚与唏嘘,他好像犯错的一个孩子,掰着指头数着自己做过的错事:“我们团最小的就是他了。比我小四岁,综艺上都说他是团欺,但底下里哥哥们还是最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