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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木质书架占据了巨大部分空间,从上到下塞得满满当当。谈恪在里面那架书架后面,谢栗循着声音找进去,才发觉他正在地板上,身边堆了七八本东西。谈恪抬头看他一眼,拍拍旁边:“过来。”谢栗走过去,顺势坐下,才发现谈恪手里拿着的是相册。照片很有年头。谈恪拿着其中一张给谢栗看:“这是谈忻过十岁生日,这个房子现在已经拆掉了。这是我妈。”谢栗顺着谈恪指的去看那照片上的女人。大花裙子,云一样的头发。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龄相当的男人,谢栗没忍住问了出来:“这个是谈教授吗?”他仔细看看,又觉得很不像。“不是。”谈恪说,“我爸没给谈忻过过生日。那个是我姑父,已经和我姑姑离婚了。”谢栗感觉他总是一不小心就精准地问到那些不该问的问题上,只好愣愣地噢一声。谈恪又往后翻了好多页,才找出一张照片来:“看,这个才是我爸年轻的时候。”他好像忽然翻出了兴致,开始拉着谢栗看照片。数谈忻的照片最多,从小时候的满月照,一直到上高中的毕业照,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时段。这些照片里,都极少出现谈启生的身影。但有他出现的那几张,谢栗注意到,谈恪的mama笑得也很开心。“谈恪,”谢栗看着一张又一张照片,终于忍不住开口,“有没有可能,也许你爸爸对你mama,并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样?”谈恪翻着相册的手停住,恰好停在了一张他父母的合影上。第81章仙女座十二谢栗靠过来,一只手横过来抱住谈恪的腰,亲密地贴在他旁边,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来,钻进他的手心里。他像是要试图安慰谈恪,轻轻扣起手指,与他持着相册的手交握在一起。不能言说的亲密在两个人间悄然滋生。“我小时候挺恨他。”谈恪合上那相册,忽然对那些照片失去了兴趣。他原本想要找找那些他几乎不记得的回忆,然后才发现根本是徒劳。他按一按谢栗的头,示意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尤其是在我妈一个人活得吃力的时候,谈忻生病了,幼儿园学校又有什么事,家里老人需要照顾,保姆要请假,她自己还要上班,一样一样加起来,日复一日的,我爸就像个摆设。但有时候连摆设都不如,好歹摆设不会说话。”谈恪自嘲地一笑。谢栗想象不出来家庭生活会有多少麻烦,但一个人要照顾三四个人,想来也知道是非常辛苦的事情。谈恪的语气让他觉得心疼,还更心疼起那个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老师。谈恪伸手,在谢栗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谢栗扬起头看他。“你想让我和我爸低头和好,是不是?我猜我小姑把这本书给你,也是想借你的嘴来说这个吧。”他又笑了笑,笑得非常无奈,“毕竟你看到了,会忍不住说出来。”谢栗这会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他只是觉得可惜,尤其是当知道谈启生已经重病在身。“我小姑总不明白这一点,总以为我爸生病了,事情就不一样了。”谈恪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话挑明了。不挑明了,就总令人觉得还有机会能周转。“不可能的。哪怕要说是那个年代每家每户都这样,但我妈她吃过的苦存在过。那些事情是忘不掉的。”谈恪捏着谢栗的手,语气轻淡地讲着残酷的话:“我爸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他想让自己活得自在点。”他说的是那本书。谢栗听明白,也不忍再听下去。因为那场地震吞掉了一个人,所以这个家庭里的一切就跟着无可转圜地崩塌了。谈启生失去了补偿妻儿的机会,谈恪也失去了原谅父亲的机会。谢栗在这一刻觉得谈恪格外可怜,他忍不住半坐起来,伸手抱住谈恪的肩膀,把他搂进自己并不宽阔厚实的怀里。他再没什么好说或是好劝的了。他只想着他自己--他想他绝不能留下这样的遗憾,出国求学顺或不顺,他都不能在外面遥遥无期或毫无计划地待下去。谢栗的手指穿过谈恪的发丝,擦了一点定型产品的头发有一点点发硬。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情讲清楚。“谈恪,我想和你计划一下出国的事情。”谢栗说,“我不想在外头呆那么久。我总是要回来的,早点回来在国内的学术环境里扎根,以后更方便些。老师是想让我直接转出去,但我觉得没必要。我只是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用交流的名义出去待两年,扎扎实实地做几个项目,就很好了。”他预感到谈恪要开口反对,飞快地把谈恪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不让他有机会立刻反驳自己:“你先不要说,你考虑一下我的想法。”谈恪被一按头,好悬牙没磕上rou。他哭笑不得,闭着眼抬手在谢栗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干什么?觉得我昨天还没吃饱?”谈恪现在嘴里拐着弯的荤话越来越多,宝相一点都不庄严,时不时地就冒出一句来。谢栗隔两秒才回过味儿来,这才想起昨天自己被人按着不知昏天地暗哼哼唧唧的画面,立刻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推开谈恪,双手抱胸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瞪着谈恪。让谈恪一打岔,他刚才想说的都忘了!气氛也没了,再让他讲那些话,酸死了!他气恼地指着谈恪:“你故意的!”谈恪笑着伸手捉住他那根食指,继而捉住他整只手,把他拉过来,夹在两条大腿中间,不许他跑。“你好好跟我说,到底为什么不想直接转出去?”谈恪严肃地审视着他,语气却温存,还故意拿夹着谢栗的腿在他果露的皮肤上蹭了蹭。谢栗一扬着下巴:“你可别觉得我是为了你。”她歪着头看谈恪,“是我不想过太久异国恋的日子。”谈恪还来不及说什么,又被谢栗伸手捂住嘴:“你之前答应过的,你会相信我的决定。我知道我想得到什么。”谢栗的态度坚定。谈恪向来说一不二,却第一次尝到了被人不容置喙的滋味。沈之川知道这件事,是在他们去巴西前的两个星期。谢栗和程光的签证都是沈之川一起拿去办的。学术会议的签证快得很,免费还不用面签,材料寄过去后一个星期就发回来了。谢栗去找沈之川拿护照,沈之川叫住他,随口问他和另一个团队联系得怎么样了。谢栗其实根本还没想好怎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