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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河颓唐地往沙发上一瘫,删掉了那句还没斟酌好标点的待发消息,绝望地点开聊天框回复温晌:“别问了,这下完了。”温晌:????C18常疏明完全,丝毫,一丁点也不想回忆庆功宴那天晚上的事。起先一切都很普通,像所有寻常的庆功宴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谈谈各自对动画播出后的展望和预计的后续活动,聊聊制作过程中的趣事,并互相吐槽,因此他总共告白了24次这件事又被拿出来说了一遍,还有经久不衰的录音室名场面“面无表情的胥河发出了笑声”自然也是要提的。唯一有点不对劲的是胥河几乎全程沉默,别人和他说话也只是随口敷衍两句,他似乎只对自己杯里的酒感兴趣,像第一次搞砸了生意的林总,一刻不停地自斟自饮。常疏明端着自己的蓝莓汁时不时瞄他一眼。他向来不怎么在人多的场合喝酒,差不多只跟乔楷私下喝几杯,人多了总让他不大自在,好在他也没有遭遇过中老年人的酒桌文化——托长相的福,硬劝他喝酒会让人有种带坏未成年人般的罪恶感。左手边的胥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右手边的陈哥和布布在聊天,可能是在聊什么言情或偶像剧,他听布布小声地说了句什么,陈哥马上会意地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爱情,因为离别的伤痛。”常疏明百无聊赖地又喝了一口蓝莓汁。之前和胥河吃饭的几次,因为都要开车,谁都没喝过酒,自然也就不清楚对方的量,再加上胥河喝酒也一点都不上脸,看不出醉态,常疏明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一向都很能喝,也就没掺和。过了一会儿才隐约发现不对劲。面色如常,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胥河,试图把一颗丸子夹起来,夹了一次,两次……都没有成功。第三次才终于夹起来了。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对丸子有点生气了。夹豆腐就更是灾难了,常疏明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餐盘里那块豆腐夹得四分五裂,最终只成功把五分之一的部分送进了嘴里。不过他酒品倒是很好,酒后完全安静,不吵也不闹,只会自己跟丸子和豆腐生气,一点都不给人添麻烦,饭后也是默默挪到靠后的沙发上去睡觉,一声不响。常疏明总有点担心他,时不时往沙发那边看看,又怕他酒后会口渴,招呼正在倒饮料的小林帮他倒杯水送去。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迅速输了牌,布布马上兴奋地掏出惩罚卡让他抽,抽到一张大冒险:戴二十分钟兔耳朵,中途不许摘下来。他觉得莫名其妙,“上哪去找这种东……”话还没说完,布布不知从哪掏出个兔耳发箍就按到了他头上。“超合适!书名儿哥你巨——可爱!我能跟你拍张照吗?”“……行吧。”“我能把照片发到微博上去吗?”“……不行。”结果被一群人拉着疯狂拍照一通。拍完二十分钟还没到,布布兴奋地洗牌,“来来来继续继续,我这儿还有猫耳的。”常疏明有点心累,“不了不了,我先不玩了,你们玩吧。”“哎书名儿哥你怎么这样!”“我去那边看看胥河……”“哦好的那你去吧。”他走过去的时候,胥河倚在沙发上半睡半醒似的垂眼看着他,事实上他不确定胥河是不是在看他,他像是仍被梦压覆着一半意识,另一半被酒浸着,在两者间扯着一点缝隙里的清醒看他走到面前来的。常疏明发现搁在他手边桌子上的水杯完全空了,正要再去给他倒一杯,冷不防被他拽了一下衣角。他回过头去,见他仍在望着他,不到一步的距离,胥河却好像在隔着一片人潮和熙熙攘攘的梦找寻他似的,眼神虚飘飘地笼在他头顶上,带些不确定的探究意味。常疏明纳闷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遂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水杯,向他那边偏过头,把头上两只长长的白色兔耳朵伸到他面前去,“喏。”胥河心满意足地抬手捏了一下。等他捏完这才去给他接水,时间到了,总算把头上的兔耳朵摘下来还给了布布,布布拿着猫耳发箍一脸惋惜,“书名儿哥你真不跟我们接着玩啦?”常疏明迟疑了一下,“我先把水给他送过去。”回去发现胥河又睡着了,他个子太高了,沙发靠背矮,看起来相当不舒服,常疏明刚把水杯放下,这人倚在沙发上蹭了两下,居然就在迷迷糊糊中一头歪在了他肩膀上。他僵了一下,之后只好对布布指了指左肩上这个突如其来的负荷,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大厅里很吵,音乐声几乎已经被人群的喧嚣盖住了,胥河头枕在他左肩上,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口些微的起伏。他想起胥河以前的一张哄睡专辑,语速随着时间拖长愈缓,每句的间隔也愈长,到后面会含含糊糊地把字句逐渐匿进朦胧的睡意里,而后是绵长的呼吸声,像层层叠叠的雾气。他心猿意马地任他靠着,握着手机一刻不停地在界面上左右来回划来划去。胥河兀地呓语了一声。“……什么?”他没听清,略微偏过头去。他却又安静了,只是在梦里皱起了眉。之后完全的沉寂下来,牌桌那边兴致高涨地大叫大笑,几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卫生间晃着出来,都像是和这边隔着老远。到小林走过来说要把胥河送回去,才算是给这一直被忽略的背景音乐按了下暂停键。常疏明如梦初醒,有点懵地抬头,“啊,要散了?”小林噗嗤一声笑出来,“要去KTV,书名儿哥你光顾着玩手机了!”说着伸手过来,要把他身上的大型动物架走,“我先送胥总回家。”结果胥河眼睛都没睁就又往常疏明的方向靠了靠,拧着眉头咕哝:“不用,你就给我打个车就行。”“诶?可是……”小林伸出来的手还没往回收。常疏明善解人意地接了一句,“没事,我扶着他下去吧。”于是哄孩子似的给他穿好大衣,扶着他往外走。天气已经很凉了,出了门,满眼灯火闪烁。楼梯很长很长,像是没有尽头,他扶着胥河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几乎有些心不在焉。没由来地想起前一阵子看的某本,从加湿器旁经过时拂在脸上的水雾,还有搁在书房里很久没碰过的吉他。快走到头了。蓦地,耳侧的空气变得毛茸茸的,痒。他脚步一滞。胥河仍是不清醒地垂着眼,不知什么时候低头凑到了他耳边来,像是怕被风偷听了去,拖着嗓子很钝地开口,“唔……谢谢。”半哑,刚从酒杯里舀出来的声音,湿漉漉的,滴滴答答的。琴弦陡地被拨动了。脑海里一片嗡鸣。他一瞬间险些扶不住他。不用低头确认,他也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他是被冷酒和热风迎面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