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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说的不无道理。他若以衡阳王的身份回到朝堂,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候安都眼带疑问,征求着韩子高的想法。韩子高素来想的通透,听他的,必是没错的。韩子高看着陈昌的眸子。竟满满的,全是诚意。奇怪!他不信陈昌真的会信陈茜那套对付天下人的言论——陈武帝陈霸先重病而死,禅位临川郡王陈茜。陈昌这样做,为的是什么?韩子高看到了候安都眼里征求的意味。他该如何决断。韩子高微阖了眼思量。章家听说陈昌要回来早就蠢蠢欲动,以章家此时的权势和章要儿太皇太后的位置,绝对是一件棘手的事。韩子搞了解陈茜,这样的局面,若不是他答应了陈霸先不会伤陈昌,恐怕陈昌早就因意外而死。那个狠心的男人啊……韩子高心里苦笑,如今也把这分狠心开始用到自己身上,可自己呢,无论何时,总不愿他受一分累,一分烦扰。陈昌这事,便就按他所言办吧。若是他有什么其他目的,自己看着便是,断不会让他伤到陈茜一分!韩子高睁眼,眼里已是决断。“明夜天晴,衡阳王在船围赏星,不慎坠水溺亡。”直视着陈昌,韩子高一字一句。陈昌止了泪水,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宁静的夜晚。陈昌躺在床幔上,感受着船行水中的微微摇晃,慢慢拿起一件衣服。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依稀可以看得清那件衣服是墨色丝制,有些陈旧。陈昌把拿衣服靠近鼻翼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堂兄,你那次来建康丢下的衣服,一直在昌儿这里呢……这些年过去了,依然满满的,都是你的气息。你总是容易心软,容易愧疚,我若是主动放弃衡阳王的身份,你定会心生怜惜……“堂兄……”陈昌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紧紧窜着那墨色的衣服,另一只手朝下探去。“堂兄……堂兄……”喘息声从高亢到急促到微弱。“嗯……”陈昌挺起腰,喉咙发出一声闷哼。挺在半空的腰身重重跌回在床幔。舱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六月中,建康收到消息。衡阳王陈昌在渡汉水时坠江而死。消息传来的那日,太后的寝宫里闹腾啦半宿才渐渐安稳。陈茜捏碎了手上候安都的密报,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昌儿,此番委屈你了。从此,世上再无衡阳王。堂兄不会亏待你的。八月,韩子高和候安都回了京。陈昌作侍卫打扮,随二人一同进宫复命。陈茜屏退了众人,看着堂下三年未见的陈昌,心里感慨万分。“昌儿……”长出了一口气,陈茜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陈昌跪地:“皇上请别再叫我昌儿,世间已无陈昌此人。”陈茜胸中激荡,连道了三个“好”字。“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什么要求都可以吗?”陈昌歪头一笑。陈昌本就生的出众,三年未见,磨去了少年的叛逆,更显风采。当年的建康四公子之首,绝不是白叫的。陈茜一晃神。挑了挑眉:“也要有个尺度哦。”陈昌转了转眼珠,显得极为狡黠可爱:“那属下请求,跟随在皇上身边做个小侍卫。”几人都愣了下。若陈昌在宫中,不可避免地遇到章太后,那可如何是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陈茜心里警钟一响。可若是他真的打什么主意,根本没有必要假死……陈昌的神色天真坦荡,让陈茜想起了他幼时跟在自己身后拉着自己衣袖叫哥哥的情形,心里不由一软。“皇上放心,属下不会见着太后的。”陈昌神色坦荡,毫不避讳地说出了陈茜心中所疑,反而让陈茜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他微微笑了下:“好,就依你,你且先退下。”陈昌应了一声,躬腰退下。殿里一时有些寂静。陈茜掩在袖下的手捏了捏。真真是可笑,面前垂头的人在安分守己的面具下不知不觉间竟然把羽翼伸到了各处,虽只是处露菱角,但按着这趋势,若自己还未发现,不知要到了什么地步!可更可笑可悲的是,自己竟然还在想着他!汉水暴雨,自己竟然一夜未眠只怕那船只出了事故!如此可悲,该当如何?大殿的气氛隐隐变得凝重起来。韩子高抬眸,动了动唇,打破了这份宁静:“皇上,微臣认为,将那位放在永昭殿多有不妥。就算那位没有异心,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倘若被章家发现,将会更加棘手。”“是吗?”陈茜站起身,踱了两步,背过身去,“韩卿说的一句话极有道理。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像,你的事……陈茜背对着韩子高而立。他今日着了一身墨色镶边的墨蓝长袍,背影挺拔,腰间明黄的玉带昭示着主人身份的极尊。韩子高心里百味陈杂。子华,你想说什么,何必如此……阴阳怪气。候安都皱了皱眉,气氛有些不对。“皇上。”候安都拱手,“微臣以为韩将军所言甚为合理。还请皇上三思。”“怎么?”陈茜突然转了身,“朕一言九鼎,怎么一个两个都撺掇着朕收回说出口的话?想至朕于何地?!”“不敢。”“皇上息怒!”韩子高和候安都纷纷跪下。“候卿平叛王琳有功,护送衡阳王有劳,进爵为清远郡公。”陈茜突然转了话头。候安都一愣,忙伏身:“谢主隆恩。”“你退下吧。”“微臣遵旨。”候安都应言退下,侧眸瞥了眼韩子高,却见他似毫无所查般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心里有些疑惑。怎么今日见着这两人相处情形,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要好好问问素子衣,他征战在外的几个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候安都出了宫门,直接便去了右将军府。永昭殿的两人,却是相对无言了许久。陈茜胸中渐渐涌起一股恼意。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