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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尚人占上風。雅紀認為,若是繼續僵持下去,率先發難的人應該是裕太吧。關於長男的立場,雅紀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早已將選擇權交給裕太。這樣就夠了。並非只有互舔傷口才足以作為家人的羈絆。裕太也差不多該自己踏出第一步了–他想。不過。那一天。尚人從學校返家,便看到便當的內容物,淒慘地散落在房門前。不用你多管閒事!我覺得很煩!是這個意思嗎?還是–那麼難吃的東西,誰要吃啊!–呢?即便如此,尚人仍不氣餒繼續準備便當。然後又被扔了一地。如此不斷重複。但。某日。當尚人一如往常,沈默收拾散落一地的便當菜時,剛好被難得提早回家的雅紀撞見了。說起尚人當時的心境。尷尬–還不足以形容。(完蛋了……)光是想像接下來的發展,尚人的臉和身體便已經開始僵硬。「尚–你在做什麼?」被雅紀一瞪,尚人頓時語塞。黏在地板上的乾硬飯粒。散落其中、一點一點的配菜。其實看就知道了,但雅紀還是姑且開口詢問。以那不容狡辯、嚴厲的眼神。那一雙魅惑眾生的金茶色瞳孔,映出遠比平日深沉的青光。尚人知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雙眸像在扼殺什麼似地閃著光芒的雅紀,其實非常地認真。「什麼時候開始的?」尚人彷彿被蛇盯上的青蛙般動彈不得,喉間咕嘟嚥下口水。「今天不是第一次吧?」看到尚人緊咬唇瓣的模樣後,雅紀逸出嘆息,撥了撥帶捲度的長髮。哪怕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同樣飄散出濃濃的男人味。因其出色的容貌,雅紀在高中時便被星探挖掘,成為模特兒。尤其是最近,尚人會覺得雅紀舉手投足間益發洗鍊,想來不只是因為親人偏愛的眼光所致。當雅紀還一心專注在劍道上的時候,比起突出的美貌,自律色彩更勝一籌。不過,隨著高中畢業後開始留長的頭髮,脫去制服的雅紀,彷彿解除一切的封印般,整個人增艷不少。事實上,男人味與日俱增的同時,雅紀身為長男的威嚴也更加穩固。現在雅紀等同是弟弟們的監護人。對尚人而言,說他是唯一的絕對存在也不為過。雅紀不疾不徐地走到裕太房前,敲敲門。「裕太,是我。開門。」沒有反應。「不開的話,我就將門踹爛。」雅紀以淡淡的口吻說出威脅字句,靜靜等待著。尚人知道,那並非單純的虛張聲勢。裕太大概也知道吧。自從父親離家後,還在唸書的雅紀便身代母職,一肯扛起這個家。以前那個彬彬有禮、沈穩溫柔的哥哥已經不見。人情的冷暖。大人的狡詐。既有冷眼看待家庭巨變而求去的朋友,也有默默給予支持的好友。有時候,雅紀會細細玩味冷言冷語所帶來的屈辱。於是,雅紀明白了。不管是好是壞,就算會被怨恨,如果不能將想法說出口並且親自加以實踐,那麼將無法守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就這樣,這幾年,圍繞著弟弟meimei的環境產生極大變化。雅紀身為長男,不管願不願意,都得被迫站在台前供人品頭論足一番,就某種意義來說,他必須當個良順的好青年。「我討厭同樣一件事必須說兩次才懂的笨蛋。」「言行不一的傢伙最差勁了。那種人說的話我根本不屑聽。」諸如此類的話。自從家裡出事,雅紀彷彿變了一個人,說話完全不留餘地。然而,光說不練誰都會,言出必行才是雅紀最了不起的地方。所以才會如此吧。不管尚人如何規勸都不曾開啟的房門,過了半晌,略微打開了一條小縫。一隻眼睛透過細縫向外窺探。有事嗎?裕太以眼神示意。霎時–雅紀強行將門撞開,一把揪住縮起身體的裕太胸口,將他拖到門外。國三時已經有一八○公分的雅紀,二十歲的現在則將屆一九○公分。雖然劍道鍛鍊出來的體格頗為纖瘦,卻也強韌。目前他是會員制運動俱樂部的一員,一個禮拜會去游泳池好好地游上三次。相較之下,才剛升上國中,而且還曾因為營養失調被送入醫院的裕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雅紀光用單手便制住了裕太。「幹嘛啦!放手!」裕太奮力掙扎的模樣,就好像對孟加拉虎伸出爪子的小野貓。甚至連爭執都搆不上。「尚,你讓開。」說罷,雅紀突然甩開拚命掙脫的裕太,然後抓住他的頭髮,碰一聲–不容分說地將他的頭壓在地面。「鳴……」頭側遭到撞擊的裕太,不禁發出呻吟。他強忍著好像連鼻尖都被連根拔起的痛楚,憤然地向上睨視雅紀,這時–「不准糟蹋食物。」雅紀以彷彿來自身體底層、冷酷麻木的聲音,如此說道。裕太,不……就連尚人,也如遭電擊似地瞬間動彈不得。第一次聽到,哥哥的那種聲音……然後,雅紀抓起散落在地面上的炸雞,毫不留情地塞進裕太口中。完全沒料到雅紀會有此舉動的尚人,不禁瞪大了眼睛。裕太也一樣。一瞬間,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愕然地睜大雙眸。突然回神之後,立刻激動地想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但–「這是尚為你做的便當,給我吃下去。」雅紀用另一雙手捂住裕太想要嘔吐的嘴巴。「–嗯……嗯、嗯嗯鳴–」使盡全力將手腳拚命掙扎裕太制服在地。過於粗暴的舉動嚇得尚人臉色發白。「小雅,別這樣!」他下意識叫出已經很久沒用過的暱稱,撲上去摟住雅紀的手臂。頓時,雅紀略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如此,他仍舊沒將手放開。甚至–「小雅!」還以眼睛和鼻尖示意–你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