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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丙道:“要我说啊,干咱们这行的还是找个同行省心,可转念一想吧,以后生了小孩儿也是麻烦,哪有时间带孩子啊。”师兄甲道:“找个不在一线的不就行了。爸妈再帮忙看着点儿,实在不行请个保姆,就是得多花钱。现在的月嫂啊,一个月挣得比咱们还多呢。”这时总算发现了离题八千里的现状,连忙道,“刚我是想问小白呢,全被你们给带跑了。哎我说小白,到底有女朋友了没有?别不好意思啊。”白子峥道:“没呢,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想这个。”师兄乙道:“对了,说到工作……小白,六年前那个省城案是你们破的吧?厉害啊!”师兄丙道:“你不就在省城工作吗,怎么这事儿还得问小白啊。”师兄乙道:“我在分局啊,这是总局的案子,上头一堆老大揽着呢,我能知道什么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案子确实挺要命的,就他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正好是我刚上班的那两年,当时神经紧张到什么地步——上个厕所都得悬着心,二十四小时轮班,小孩子扎堆儿的路段天天巡逻,生怕再悄没声儿地死了个孩子,家长天天哭啊,那是真惨。”他说着吁了口气,“幸亏这案子破了,不然多少人咽不下这口气啊。”白子峥道:“可惜凶手已经死了,太便宜他了。”师兄乙道:“是啊,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游街示众。哎,再问你一句题外话,我听说康教授的徒弟调到你们那儿去了,是真的吗?”康教授的徒弟——说的就应该是池朗了。白子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便回答道:“真的,上个月的事。怎么了?”师兄乙道:“没怎么,随便问问。小白,你见过他吗?”白子峥心想我何止是见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表示道:“一个办公室呢,建斌也认识。”师兄乙神秘兮兮地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调到津南来啊?”白子峥:“……”师兄的这个语气明显是在八卦,难道池朗来津南谈恋爱的事情都传到省城的分局去了?白子峥登时感到一阵囧囧有神,只敷衍道:“不太清楚,有什么说法么?”师兄乙道:“哎,这都是我们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他们师徒两个私下闹翻了,康教授就把人给赶出来了。你说康教授年纪那么大了,怎么也该培养个接班人吧?以前局里都猜,说等康教授退下去了,这个位置迟早该是他徒弟的,怎么冷不丁地给调到津南来了,这不相当于自断臂膀,卸了一条胳膊么。哎,我也不是说你们这儿不好,按理说不是省城更有前途……这事儿挺奇怪的,我就想问问,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啊。”白子峥心底冷笑,心想这都是哪儿来的无稽之谈。他是不清楚省城那边的具体情况,工作性质也接触不到太多领导层面的勾心斗角,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了。康振英年纪大了,从一线退下来是迟早的事,池朗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年轻了,要是再出了被康振英不待见的传言,以后留在津南也就罢了,万一是在康振英退休之后再回去省城,大约也很难接替他老师的位置,新上任的领导对他这个非直系的下属也不会那么亲近,被压一头的处境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们师徒间的关系非常牢靠,这种空xue来风式的传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白子峥和池朗谈了那么多天的恋爱,对他和康振英的相处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康振英是个非常慈祥善良的老人,对池朗来说既是值得尊敬的师长又是可以无话不谈的亲人。他对池朗完全就像对待自己的孙辈一样,真闹矛盾估计得是下辈子的事情了,实际情况和其他人脑补的那些根本就是大相径庭。白子峥也只能说:“没有的事,他和他老师关系挺好的,调来津南是因为别的原因。”师兄乙点头道:“这样啊。”几人碰了碰杯,又开始讨论起下一个话题。白子峥把杯子里的那口酒喝完,虽然师兄的本意不是在刺探什么,但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快,如果今天不是听人提起一句,他或许根本不会想到池朗调来津南的背后还能有这么多猫腻。这时师兄丙提出让白子峥留个联系方式给他,白子峥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又给池朗发了条微信,说婚宴大概九点半的时候结束,问他到时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池朗的消息倒是回得很快:“怎么了?”白子峥:“喝了点酒,没办法开车。”池朗:“用我送你回家吗?”白子峥:“今天不回去了。”又把酒店名称连同定位一起发了过去。宾主尽欢一室和乐,九点半的时候婚宴宣布结束,新郎新娘回去洞房花烛,宾客们在道过恭喜之后也陆续离开。白子峥和孟建斌约好了有时间再聚,一出宴会厅就看见池朗正在门口等他。两个人一起去停车场开了车出来,回去的路上白子峥把从师兄乙那里听来的消息和池朗说了,池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随他们怎么说吧,我也犯不着专门去澄清这个。”他知道白子峥是在担心他的前途,不过他对这些倒没什么太大的执念:“实话说吧,就算我没调来津南,几年后也轮不到我来接替老师的位置。”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康振英对他的确太过亲厚,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就成了以权谋私的铁证,“先不说老师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哪怕他真的改主意了,我又哪儿来的底气敢说自己也是权威啊。我算是哪个名单上的人呢,拿我当假想敌的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归根结底还是权力的问题,拿他来当靶子去影射康振英私下如何,未免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子峥道:“你就不担心么?”池朗道:“我不担心我自己,老师也用不着我来担心,你以为是谁点头让我来津南的啊。”这个回答倒是很有底气,白子峥听后也觉得无话可说。池朗调来津南多半还是因为个人因素,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情饮水饱只是说说而已,他当然希望池朗能有更好的发展,留在省城要往上晋升估计也更容易一些,何况背后还有康振英这个最大的助力。池朗见他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仍在为自己工作的事情纠结,便故意道:“怎么,恨铁不成钢了?”白子峥道:“没有。不是怕你施展不开么。”池朗道:“我是警察,在哪儿破案都是一样的。”觉得也是时候换个话题了,“以前不是说不能喝么,今天怎么又喝酒了?”白子峥道:“是不能喝,喝了心里就藏不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