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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姜羽看他受伤时的心情。虽然明知那毒不会给姜羽造成性命威胁,虽然明知这大都在姜羽的谋划之内,戚然明仍旧无法抑制想要将那些旧贵族们给一刀砍了的冲动。 姜羽昏迷了多久,戚然明就衣不解带地在他床边照顾了多久。 高烧让姜羽睡得并不舒服,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因此总是半梦半醒的,有时能感觉到戚然明在旁。姜羽不想让戚然明看见他这个样子,想赶他走又有心无力。 直到燕侯得知姜羽病重,派了太医前来。 第132章 本来药力不至于让姜羽病得这样沉重,但在天牢中十余日的生活,让姜羽的精神和身体素质都大幅下降。因此病势稍微有一点超出意料,以至于姜羽的意识也是浮浮沉沉,根本无力再安排筹谋些什么。 他连保持清醒都很困难。 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说话,大约是太医,说他看似是感染风寒,实则是中了毒。 隐约感觉到事情在按照预想之中发展,姜羽微微松了一口气,意识又混沌了起来。 太医正是屈太医,他医术高明,在查过脉象之后,便发觉这脉象与真正的风寒稍有不同,细看才发现竟是中了毒。 屈太医来之前并未做解毒的准备,因此只好暂时施针,将毒性抑制住,便要回宫去回禀燕侯。等带齐了东西再来。 戚然明将太医送出门后,回到卧房里来,看到姜羽一动不动地躺着,嘴唇发白,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他长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公孙克看着姜羽紧闭的双眸,也忧心忡忡道:“屈太医回禀之后,燕侯必定要召我们前去问话,大人起初没料到自己会病得这样重……因此并没有吩咐如何答话。” 戚然明道:“我们只管答不知道便是,他是在天牢中的毒,我们怎么会知道缘由?剩下的,让燕侯自己去查。” 堂堂一个国君,自然能查的出到底是谁去天牢“看”过姜羽。 正好,戚然明也想知道那人是谁。 “是。”公孙克道。 公孙克见戚然明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姜羽,渐渐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便默默退了出去,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两个人。 在戚然明心中,姜羽一直是强大无匹的,仿佛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所有困难都能化险为夷。之前偶尔受些伤,也并不太重。 今年春在曲沃时,姜羽同他说要他爱惜自己,说让他设想一下他如果也受重伤的情形。戚然明当时便觉得很难以设想,想象不到。 但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一句无心之语就成了真。 这人真是不受伤则已,一伤就不轻。睡了这么多天,也不醒过来,比他之前可要过分多了。 明明知道对方会用些手段,却完全不顾忌自身,只想着目的、结果,也半点不爱惜自己,真是让人恨死了。 姜羽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亦或者是身上疼痛,忽而蹙起了眉,苍白的唇翕动着,在呓语着什么。 戚然明没听清,俯身把耳朵贴过去听,听到了两个含混的字:“……舅舅。” 戚然明眼眶微酸,这人嘴上什么都不说,自他来到蓟城起,他连悲伤都没展露过太多,可心里却还是在意的。 十几年的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戚然明把左手伸到被子里,握住姜羽因为发烧而guntang的手,掌心有汗,右手拭去姜羽额间的冷汗,低声道:“我在这里,姜羽。” 硝烟四起的年代,杀伐征战不休,争权夺利不休,人命如草芥,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因为各种可笑的理由而死去。为权,为利,战死,饿死,被当做棋子牺牲,被当做牛马践踏……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又是最珍贵无比的东西。 戚然明二十二年来,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生命垂危,刚从秦宫逃出来时他想要复仇,他恨。他恨得要命。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恨意消散,他的生命也变成了漂泊无依的萍草,不知归去何处。姜羽是他唯一想要握紧的人。 他曾想过他能给姜羽什么,但思来想去,他发现他并不能给姜羽什么,姜羽也同样不能给他什么。 除了陪伴。 如此世道,他们只好握紧彼此的手,尽量地共同多走一天,每一日都是恩赐。让自己成为对方于苍凉之中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然明……” 戚然明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戚然明抬起头,却见姜羽仍是昏迷的,他不由得倾身,低下头,在姜羽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退开时,戚然明看到姜羽睁开的眼眸。 姜羽的眼神起初还是涣散的,慢慢有了焦距,清明起来,旋即他微微弯了一下唇,想要抬手摸摸戚然明的脸,却没有力气,低声道:“你哭了。” “我没有。”戚然明立刻反驳。 只是眼眶湿润而已,眼泪还没掉下来,怎么能算哭? 姜羽不同他争,呼吸有些沉重,声音沙哑:“对不起。” 戚然明却不回答,低声说:“太医已经来过了,现在回宫里去回禀燕侯,走了有一阵儿了,燕侯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燕侯的人来时,你便继续睡你的,我来替你答便是。” 姜羽微微点头,目光是一瞬不瞬地落在戚然明略显疲惫的脸上的。 他知道他大抵是生气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能安慰。他其实不想让他这样辛苦,担惊受怕,但人力有時尽,他也无法面面俱到,有时候只能牺牲一些,来实现另外一些。 戚然明说得不错,燕侯的人确实快来了。 但戚然明说错了的是,燕侯并非派的人来,而是亲自来了一趟睢阳君府。 燕侯收到内侍禀告的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立刻从王宫出来,直奔睢阳君府。到府门前,也没等得及让人通报,下了马车就径直向卧房而来。 听着卧房外一溜的“参见殿下”,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戚然明知道是燕侯亲自来了,便对姜羽道:“燕侯来了,你睡罢。” 姜羽缓缓阖上眼眸。 旋即戚然明起身,回头时,公孙克刚好打开房门,便见燕侯大步走进来。 戚然明立刻在床边跪下:“微臣参见殿下。” 燕侯对他挥了挥手,焦急地望向床榻上的姜羽,见他依旧闭着眼,面容消瘦,脸上毫无血色,问道:“睢阳君这是怎么了?现在情形如何?” 戚然明起了身,答道:“微臣和大夫们都以为睢阳君是因为天牢中阴寒,感染了风寒,但今日屈太医来,说是中了毒。微臣不懂医术,也看不出来。不过,自从那日自天牢中接出来,睢阳君便一直昏昏沉沉,没怎么清醒过。” “感染了风寒?”燕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