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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之中,都不曾被同化。 清亮的眼睛倒映出这抹雪色,竟衍生而出一种漠然的寒意。谭儿细眉微敛,指尖一扣,素雪化水蒸发在这炙热沙漠中。 她坐在一匹雪色小骆驼上,偷偷瞥了姜晨一眼,似乎从进这沙漠以来,先生就不大开心。 她小大人似的蹙着眉,暗想是否是因为恶人谷征战会折损谷众。 毕竟战争之事,难免会死人。 而此时,来自昆仑恶人谷的支援,也尽数赶到了。 黑戈壁。 恶人谷营地。 穿过大漠,深处戈壁风沙依旧,乱石林立,残阳之下,略有金光。 火色旌旗扎在营地周围,与这漫天黄沙映衬,好似在血中浸染而过。 米丽古丽再次看到姜晨时,尚有为大光明寺之事尴尬,终于还是缓步迎上来,点了点头,“谷主。” 她对谭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之前姜晨离开长安之时,花蝴蝶曾想是否找人跟随在侧,也好方便联络。 被姜晨以累赘之名拒绝。 如今他身边,倒跟了这一个一看就是累赘的累赘。 谷主似乎还对她颇有耐心。 即便耐心,米丽古丽也不认为姜晨一个男子,会养孩子。还很是坦率的表示希望能将谭儿养在她身边。 谭儿看向姜晨,似乎有些犹豫。 姜晨却并未应声。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中。他不会为她选择,也不会为她负责。 人不应听从安排的生存,因为安排他的人,不一定会为他负责。 但,倘若是自己亲自选择的路,哪怕是身处地狱,都不该有半分后悔。 谭儿点了点头。 米丽古丽为她起了个小名儿,“丁丁”。 …… 与姜晨无关,与米丽古丽无关。仅因谢谭儿的到来,战事的号角一夜戛然而止。 姜晨,米丽古丽与唯我独尊会的青衣,天慕二人稳坐阵营。 谭儿是自告奋勇出去。 姜晨没有意见,他人更没有。 事实证明,谢谭儿果然遗传了她父亲稳坐高台的指挥能力,此番带领恶人出手,一击即中。 一战下来,都未敢有人将之看做一个九岁姑娘。 一个人能迅速的成长,归根究底是与众不同的过去。 经历屠村之时,她已彻底与寻常孩童幸福快乐绝缘了。 而她这性子,不太服输,又很护短。 似乎很适合恶人谷谷主之位。 姜晨站在战场侧的高丘之上,漠然望着底下杀喊震天,或红或蓝的剑诀静心引照亮了这天地。若见到谭儿有躲不开暗剑之时,也会出手挡上一挡。 总体而言,并不叫人失望。 是个好苗子。 就不知若是谢渊知道他女儿投身恶人谷,会作何想法? 等这人声兵戈声渐渐稀疏,姜晨望着战场中央那片苍白的寒冰之色,转身运起轻功回了营帐。 谭儿全名,应该是,谢谭儿。 龙门的十二连环坞势力几乎毁灭殆尽。 而临时组建的侠客行也散了不少。 原本这其中许多人便是为了传言中起死回生的灵芝草而来,临时组建侠客行也只是为了打击一番黑戈壁恶人的嚣张气焰罢了。 如今气焰没打击到,反而又被打击了一次。 要知道带头的那不是身经百战的大将,那可是个女娃娃呀! 恶人谷到底从哪里拐来的怪才! 怪才确然。 谢谭儿却更觉得是因先生师父是个博闻强识,运筹帷幄之人。 待收拾干净,谭儿走回主帐,巴巴的望着还在看飞鸽传书的姜晨。许久,直到姜晨抬起头,将那信点在烛火中,对她点了点头,说一句甚好,她才得了认可一般,乐滋滋走到桌案边,好似全然忘了方才杀了多少人,乖巧的立在旁侧看他笔下缓缓出现二字,“萧沙”。 又有,“李承恩” …… 王遗风现身于龙门荒漠,消息飞快传了出去。 这让正在赶来的死里逃生的李承恩和谢渊都松了口气。 青色已渐渐隐没,入眼尽是黄沙。 李承恩策马追上前面仙风道骨骑了小毛驴一步三晃的老道长,“真人,李某为真人买一匹马可好?我等要走的快些,否则王遗风真不知又要去往何处。” 那道长盘坐在驴背上,竟巍巍不动,如同平地。他面上已有风霜之色,但仍然不掩精神矍铄。此刻闭着双眼,手心向上,左手落于右手,大指微扣,落在身前,神态安详平静,真若世外之人。 李承恩无奈,却不得不唤醒他。“真人……” “……前辈?” “……纯阳真人?” 吕洞宾随手拿起拂尘扬了过去,显然不曾用力,只是为了驱开李承恩罢了,微微睁开眼,悠悠道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承恩焦躁道,“事关大唐安危,李某实在无法静心。” 吕洞宾又不说话了。 谢渊前来拉住了他,“李兄莫急。之前前辈救下我等,又能直接带我等前往龙门,可见已是心中有数。至于王遗风,黑戈壁三方势力混战,想必一时也不能轻易结束。” “哎……” …… 谭儿刚来此处时,曾好奇那是个怎样的鹅,天慕回道,“呆头灰鹅。” 谭儿:“灰鹅?……不是可以养?” “那是肖药王定做的。” “可惜了,那只鹅也不知被谁顺走了。” “……奥。” 据说仙芝长在歌兰朵沙漠深处。 姜晨本要一人前往,终究一想,又带上了谭儿。 若长留一处,见识却是半分不会长的。 大漠长风,飞沙走石。 看天象,是足以平安无事的。近些日既无暴风,又无乌云蔽日。 对于天象,地脉,姜晨一向熟络于心。 结果未走两日,谢谭儿许久不见踪影。 姜晨看着渐晚的暮色,凝出瑶琴招来一条赤蛇,牵着骆驼跟着它找到了谢谭儿。 她脚边躺着个生死不知的青年,身上满是血迹,鲜少还算干净的皮肤,一眼望去亦是异于常人的惨白之色。那是长久不见日光的苍白。 这一身刀剑伤口已有些化脓,显然是在烈日下晒了许久。此时鲜血干涸成暗红之色,形容异常狼狈。灰色的头发散乱,衣衫残破,但依稀还能看出与中原人大相径庭。 姜晨瞥了一眼,那人似有所觉,手指动了动,却又陷入更深沉的昏迷之中。 谭儿见到他,抱着空水葫芦,低头乖巧认错,“师父,丁丁不该不按时回去。” “……” 见姜晨不语,谭儿解释道,“他很厉害。” “所以?” 谭儿灿然一笑,“师父,谷中不是尚且缺人?” “……” 谭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