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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来,什么时候再让你走!眼看着斜月西升,夜风渐起,陈都尉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毕竟是石月的王,一个人会有危险,我去把孩子带回来,顺便劝他回去。”竹韵起身一拍手:“对啊,想刺杀他的人肯定排排队。”陈戬松了口气,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可是陈都尉你不会武功啊,去了也是白去,还是我去吧,还能把人护送回月巴城。”竹韵笑得一脸俏皮。......陈戬系衣带的手一顿——大姐,你能饶了我吗?!“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葵花籽一点都不充饥,我还是吃饭去好了!”竹韵促狭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我家公子曾经说过,都尉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做人呢,纠结这么多干什么,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好好在一起就是了,想太多就老了!”一直到竹韵走得影子都不见,外面夜色越来越深重,陈戬才慢慢系好带子,慢慢牵出马,慢慢地朝云阳关溜达。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站在那里空等一个三日又三日了吧。79自从石月和晟轩战事消弭之后,云阳关以内就暂设了一道关卡,方便其克尔和陇城的人来往通商——这也是月阔镜台和姜漓达成的初步协议,将来两国之间,应该会有更频繁的贸易往来。陈戬一路上骑着马而过,路过的将士和百姓们纷纷和他打招呼。“都尉大人,都这么晚了还出去啊?”守夜的士兵替他打开关卡,多嘴问了一句。“就是就是,要不要派一个小队保护您?”陈戬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只是出去看看,很快回来。”“那这盏灯笼给您,今天好像月色不怎么好。”殷勤的士兵拿过来一盏油皮糊的灯笼,发出淡淡的红光,看着暖心的很。“多谢。”陈戬伸手接过,牵着马缓缓朝外走。“大人好像心情很好呢!”“的确,不过他这么晚了是去哪儿啊,身边也没个人。”闲来无事的将士们谈论起他们这位书生都尉来。“看着好像不着急的样子,大概只是散散步吧。”“那我们打起精神来,一会人还不回来就派个人去找找。”“这主意不错。”陈都尉一手提灯笼,一手握马缰,走得很慢很沉稳,听着身后传来浅浅的交谈声,也只是晃了晃脑袋。他不是不着急,只是觉得,为了一些连说都说不清的原因分开了这么久,除了再见面时的惊慌失措,反而当真没什么迫切的心情,好像还在当初的二王子府时一样,他只是去了一趟月宫回来,自己才刚刚看完一卷书,一切都是平和而绵长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两人同为男人,大概只要心里有着这么一份牵挂,无论身在何方,无论在做何事,都仍然可以带着思念安心生活。如果幸运,能够相见相守,又何求其他?“王上,要不要属下去找些柴火来?”云阳关的无名碑下,月阔镜台正坐在一块断石上,小永夜在他怀里睡得安稳。暗卫们见天越来越冷,而他们家主子又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只好选个最大胆的上前问话。“嗯。”月阔镜台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点了点头,“顺便带些吃的过来。”一别多年,只从暗卫的口中得到那人的消息,他一时无法断定,自己会等到什么时候。可是如果等上三五日的话,除了失落,应该更多的是体会他当日的心情吧。两个暗卫领命而去,剩下的看着他们王上莫测难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那是心疼吧,那种表情的话,应该是心疼吧?可他们至高无上的大王,在心疼什么啊?陈戬牵着马踏着落叶过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暗卫们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这位主子终于来了,他们主子终于不用在这种鬼地方过夜了!月阔镜台听到脚步声抬头,夜色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你来了。”。熟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在四处无边的荒漠上听来分外空旷。“嗯。”陈戬松了马缰,让马四处溜达去,自己提着灯笼坐到月阔镜台身边,把手里的灯笼往他那一递,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孩子睡了吧,给我吧。”月阔镜台缓缓地掀开大氅,露出睡的正香的小永夜,没了遮挡的他睡梦中打个寒颤,陈戬赶紧伸手抱过来塞进衣服里。“他中午有吃饭。”忍住鼻头酸胀这种陌生的感觉,月阔镜台把灯笼放在脚边,解下大氅披到那一大一小身上,“下午就睡了,一会儿可能会醒。”“重死了。”陈戬抖抖肩——两件大氅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过果然很温暖,好像一点风都吹不到了“重也披着。”月阔镜台替他仔细系好带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很容易生病。”陈戬诧异地看了看他——怎么感觉好像变得话多了一点。月阔镜台没回应他的好奇,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灯笼上的竹棍,忽然问了一声:“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都还行,怎么了?”陈戬也低下头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怀里的小娃娃,来掩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声。“那就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样?”月阔镜台转头看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他一直是这样一个认真的男人,只要说出口的话,就像钉子一样稳稳地楔在那里,拔也拔不出来。陈戬撇开脸:“你爱养多少养多少,问我做什么?”......不要一见面就聊这种问题好不好?在一旁理所当然偷听得正起兴的暗卫们纷纷激动——不问你问谁啊?!你不帮我们主子养谁帮啊?!真是的,难得见王上这么温柔如水的一面,就不要再别扭了啊——我们要看亲热戏!月阔镜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伸手抓过陈戬的:“你的手粗糙了很多。”......“有......有很多事要做,当然会粗糙,又不是女人,要那么光滑干什么?”陈戬慌忙夺回自己的手,偷偷藏到背后——他是觉得之前的事自己太矫情了,但也不用一见面就走这种路线啊,拉手什么的这么自然,是有练过还是怎么样啊?!“以后要住月宫还是陇城?”月阔镜台没在意他的反应,忽然又换了个话题。......陈戬再怎么样也察觉出不对劲,这人好像说话毫无章法,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