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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代替孩子学习、代替孩子上高考考场。”梁浮月这话说得真心,却不知道底下能真正听进去的父母有多少。“要倾听孩子的想法”这样的话,对父母来说已经相当老套、相当不新鲜。可在大部分家长眼里,自己和孩子从来就不是平等的,父母辛辛苦苦生育小孩、供其吃穿,又比孩子多了几十年的阅历,怎么可能和孩子是平等的?十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听父母的话才不会错。可是,事实上,十几岁的“小孩”,什么都懂了。他们懂得的远比父母想象的要多得多,他们有一个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在形成自己的世界观,至少在他们自己的眼里,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知道生命起源于jingzi和卵细胞的结合。知道爱情的产生与年龄、身份、性别都没有关系,是灵魂对灵魂,而非器官对器官。知道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我们头顶的星空比一切都伟大。知道世界上没有神佛,青春、生命都只有一次。梁浮月把文理分科的事项挑了几个重点讲完后,她没有按照家长会的惯常套路,优秀学生发言、优秀家长发言等一系列行为都被她舍弃了,她打开了多媒体,播放了一个十分钟的视频。“今天家长会的第二个重点,是给各位家长分享孩子在学校里的生活动态。我们不采用传统的学生或家长模板式发言的方式,而是制作了一个十分钟的视频,视频里面有班上每个同学的影像,包括了他们下乡学农、运动会、升国旗、上课、开班会、食堂吃饭、课外活动等一系列的学习生活场景。用这个视频,我想告诉各位家长,尽管学习成绩很重要,但成绩不是全部。如果高中教育的意义仅仅是为了高考,那这一段教育就是失败的、不完整的。”说完,梁浮月抬手示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陈非誉,陈非誉关上了教室前面的灯。梁浮月播放了视频。“献给474班所有可爱的孩子。”视频很长,记录了他们从开学到现在的所有生活。大扫除打扫卫生,开班会击鼓传花做游戏,上数学课,冲去食堂抢饭,在小超市泡方便面,下晚自习后留在教室里继续自习直到教学楼熄灯……还有大兴乡学农,第一次进到田间地头的学生们笨手笨脚,连丝瓜和黄瓜、豌豆和黄豆都分不清楚,摔了不少跤,吃了不少苦,却在大片大片灿烂的油菜花田里笑得快活极了。运动会的照片也特别多,开幕式的表演、单人项目、团体项目……谁也不知道梁浮月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拍了他们这么多照片。在大巴上脑袋靠在一起睡得正熟的陈非誉和俞白,黄土cao场上依旧活力四射的周子林,吃烧烤吃得满嘴油的李思衍,英姿飒爽站在橘子树顶端拿着剪子的宋楚,走在大兴乡村委会旁那棵梨花树下仙女似的叶程安……周子林小声地对李思衍说:“梁老师什么时候拍的这么多照片,看得我都要哭了。”李思衍点头:“尤其是这配乐,怎么又放。”感情充沛如宋楚这样的,已经开始眼睛红红的吸鼻子了。视频最后,以俞白画的Q版小人做结尾。474班每个同学的人物小像先一个一个滑过,最后在特效的作用下,定格在了同一个画面里,连带着各任课老师,也一起入了镜。“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小幸运。”“能够在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好的你们。”“青春无悔。”话很简单,却很煽情。宋楚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她挽着叶程安的手臂,抽抽噎噎地说:“不想分班,不想和你们分开。”李思衍从兜里拿出包心心相印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宋楚的手里。十分钟的视频,原来又那么短。视频结束,梁浮月笑了笑:“要再放一遍吗?”家长们还没答话,站在后面的学生,已经齐齐大喊:“要——”声音里甚至还带了点哭腔。在所有人都被视频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俞白悄无声息地离开教室。快要离开走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透过玻璃,能够看到投影仪不断变化的光,还有眼神专注的同学和家长,这一切太美好了。却不属于他。俞白觉得自己好像被割裂开了,那些热闹的、美好的一切,明明他也参与其中,但他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自己和他们的关联。那个教室里,什么都跟俞白无关。包括那个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课桌。第二遍视频放完,陈非誉打开灯,立刻就发现俞白不见了。梁浮月还在讲台上继续讲话,陈非誉趁机溜了出去,他先在教学楼的厕所里找了一圈,没有俞白,又去梁浮月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方知竹还在,但依然没有俞白。陈非誉站在空荡荡的楼梯口,觉得自己好像被剜空了一块。他连俞白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现。刚刚的他,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了梁浮月的视频里,那个视频太动人了,梁浮月记录下来的他们每一帧生活的印记,都会让陈非誉想起和俞白他们的过往种种。记忆好像一个盒子,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存储了很多东西。如果长时间不打开这个盒子,你可能会遗忘在盒子里放的东西。但某一天,因为某个契机,记忆盒子被打开,你就会发现,原来里面藏了那么多宝藏。陈非誉光顾着去打开记忆盒子,却丢了现实里的人。他目光沉了沉,开始不停地给俞白打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陈非誉没有放弃,他一边在校园里找人,一边不停地给俞白拨电话。直到家长会结束,陈非誉也没有联系上俞白。他去门卫室查过监控,俞白早就离开了学校。陈非誉向梁浮月说明了情况,梁浮月的脸色也变了,方知竹捧着已经冷透的茶,惊慌失措:“这可怎么办呀?”陈非誉瞥了一眼这位温婉的方老师,没有说话。俞总带着小李赶到学校时,收到的就是俞白失踪的消息。俞总前脚刚进学校,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突然轰隆炸了一声春雷,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大雨来。☆、公交车岳市湿润多雨,春雨一下起来,就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窗沿迅速开始滴水,落到窗台上摆的绿植上,荡涤掉了上头一层薄薄的灰。俞总来得匆忙,淋了些雨,肩膀湿了一圈,进了办公室,当头就问:“俞白呢?”方知竹看见俞总来了,把手上的茶搁在桌上,站起来叫了一声:“老俞……”梁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