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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脸茫然的谢若锦,以及被谢若锦抱在怀里的襁褓中的谢秋然。孤鸿子进入院中,就是一愣。目光就落在了谢若锦怀中的襁褓上面,眉心紧锁。原来,真的要变天了。不,已经变天了。第47章三年孤鸿子的目光太过直接,一直都落在还在襁褓中的谢秋然身上。谢若锦还在有些茫然失措的出神之中,并未曾发现孤鸿子的奇怪之处。可是,谢念站在一旁,却将孤鸿子的目光全部看入眼中,微微皱眉。“先生。”谢念清脆的声音响起,“可是我六弟有何不妥之处?”孤鸿子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谢念,捋须含笑道:“世子殿下有大郎这样的兄长和大娘、二娘、三娘、四娘这样的jiejie,自然无甚不好。只不过……敢为四娘,老夫年迈,却许久未见襁褓婴孩,可否让老夫抱一抱世子殿下?”府中所有人,改称呼改的都极快。仿佛圣旨一下,众人下一刻,就将敬王世子从谢远的身上挪到了谢秋然身上。谢念微微失神,片刻后,顿了顿,仔仔细细打量了孤鸿子一番,才道:“舍弟虽年幼,份量却不轻。不若让其乳母抱着,先生再看看他好了。”说罢,就对着谢秋然的乳母使了个眼色。那乳母自然乖觉,知晓自己接下去几年里,都要看着谢念的眼色过活,自然是上前去,躬身对谢若锦道:“三娘,六郎身子重,不若让奴来抱他?”谢若锦仿佛这个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怔了怔,将谢秋然又抱紧了几分。那乳母本就是奴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向谢念。谢念蹙眉,上前几步,道:“三姐,先生大才,让先生看一看六郎,可好?”谢若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在一旁高深莫测的站着的孤鸿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希望。——前世时候,虽然孤鸿子是在阿爹继位,立六郎为太子后,才作为太子太师,去教导六郎。但是,自那之后,孤鸿子便一心向着六郎,教了六郎许多的为政之道,在六郎继位后,还做了将近十年的宰相,期间不但辅助六郎做了很多大事,还为六郎培养出了许多能臣干将,让六郎在失去孤鸿子后,也能在朝中找到能干的帮手,让整个大庆朝一派祥和……这样的大才之人,若是此刻就瞧上了六郎,那是不是说,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不是改变前世之事,而是将因她之故,而改变了的事情,重新改回去?谢若锦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自己抱着谢秋然走向孤鸿子。谢念拧眉,从谢若锦身后拉了她的衣角一下,低声道:“三姐,不合规矩。”是了,孤鸿子虽是有大才之人,被敬王极其看重,但孤鸿子再有大才,终究也只是敬王的家臣,在朝廷上连品级都没有。她们敬重孤鸿子的人品才学是应该的,但亲自抱着阿弟给孤鸿子看,且不说男女有别,这原本就不合规矩。谢若锦转头看了谢念一眼,那一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谢念一怔。随即,就看到谢若锦把谢秋然交给了乳母,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把谢秋然当做了一不小心就会砸碎的瓷瓶。谢念目光微微闪动。一旁含笑捋须的孤鸿子目光也是微微一动。只不过这一次,他看的不是谢秋然,而是谢若锦。从前他也是见过谢若锦一次的,只是在孤鸿子看来,谢若锦并不重要,且前次看她面相,也算是大富大贵,而这次再看……孤鸿子只是一眼看过,心中便思虑诸多。待乳母抱着谢秋然走到他身旁时,孤鸿子才仔仔细细看起了谢秋然,眉心不曾皱起,可是他心里却是忍不住深深叹息。五年前见谢远的那一面,孤鸿子就觉天象有变。又觉谢远终究是个孩童,一旦被安排在长安为质,就是再有天分的孩子,一旦做了质子,无人管束,也只会被埋没而已。而这世上,伤仲永一事,本就不稀奇,不是么?孤鸿子也因为这个缘故,五年前虽有些许觉悟,却仍旧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直到现在,他发现真的要变天了。低头仔仔细细去打量婴孩面相,孤鸿子心中越发觉得,天象改变之事当真已定。他无论做甚么,都不合适了。襁褓中的这个婴孩,一丝龙气都无。他,做不了皇帝了。孤鸿子面色微微复杂。可是,想到那个远在长安,即将前往战场的谢远,又觉或许此事也不无不可。那个孩子,七岁之时就愿意想方设法为家中姐妹谋划,之前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狼孩,也能做到细致周到。现下又愿意小小年纪抛下世子之爵,远去战场……不论其他,单论其品性,却是的确能做一个仁君。孤鸿子心中长叹一声,只恨自己无法前去瞧一眼谢远,看一看谢远的面相。只是想到敬王面上的那一丝龙气,孤鸿子心中疑惑,然而仔细推算,又觉此事不该有才是。他看了谢秋然许久,久到睡得迷迷糊糊的谢秋然“啊啊”叫了两声,醒了。乳母正要抱着谢秋然去察看他是否是弄污了身体,毕竟,小小婴孩,这本是常事,结果就被谢若锦抢了去,小心翼翼的亲自动手。谢念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孤鸿子沉吟半晌,见谢若锦背过身去,打理好了谢秋然后,又想让乳母抱着谢秋然给他看,才笑道:“小殿下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将来必然一帆风顺,一世安泰。”瞧见谢若锦面上的喜色,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道,“倒是三娘……珍惜当下才是。”谢若锦怔住。孤鸿子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心中知晓就算是变了天,他将来也未必没有能为将来的明君效一份力,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的机会,便只含笑离开。虽变天之事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世事本无常,他又何必一直拘于天象,不知变通?谢念虽不知孤鸿子所言何意,可是,姐妹一场,她还是最后劝了谢若锦一次:“三姐,你若愿意,就让阿远去想法子,给你再论一门亲。无论家世如何,好歹也比被……”那等本就要死的病秧子拿去冲喜,冲喜不成,还要被污蔑是克夫命硬之命的好。谢若锦却只抱起谢秋然,冷声道:“我的事情,你无需多问。倒是你,善自珍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