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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录音笔,她像是在心里安了什么定神神针似的,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眼眸一转,竟然有了几分波光粼动的意味。托了三娘节的福,根竹园68号的晚饭餐桌上丰富无比,足足够吃到和容回来的。和春的食欲被折磨了大半个月,此刻如同囚笼鸟重归蓝天,还没等陈老太发话,就拿起筷子想偷偷吃一块糖醋排骨。“嘎——”一声鹅叫赫然在门口响起,那鹅已经在曲景明的关照下吃饱喝足了,这一声叫得可谓是“啸天清鸣”,吓得和春手一抖,扭头看去,那鹅也在门口看着他。见他望来,还摇摇晃晃跨过门槛往里走。和春:“……”他不悦地望向曲景明,“你的鹅,快赶出去。”曲景明哪能听他的,反而招招手把鹅招过去了:“大妈说,鹅的攻击力特别强,十米开外有陌生人靠近它都能感觉到,又很认主人,适合看家,大妈也同意不杀它了,以后就用它看家。”和春忿忿,单根筷子戳了一团rou塞进嘴里,咬得咂咂响,心道,这公鹅肯定不是什么正常鹅,明明一起回家的,怎么就黏着曲景明一个人……此鹅,该宰!对,得找个机会宰了…...这么想着,他就伸出筷子,把一盘排骨当鹅rou戳,然后“啪——”的一下,挨打了。陈老太一手持勺,一手拿碗,怒目和春:“干什么呢,装一碗菜留给你姐明天回来吃!”和春口齿不清嗷嗷叫着揉揉被打的手背,委屈得眼眶里亮晶晶,想控诉,rou又堵在嘴里。一旁的曲景明低声笑了笑,接过陈老太的勺子和碗给和容留菜,陈老太又去炒最后一道蔬菜了。曲景明装了菜,顺便凑过去,看看和春的手背,问:“疼不疼?大妈这打重了,你先别顾偷吃了,我帮你擦个药水吧。”说完,就去拿药水了,留下和春与鹅面面相觑。和春盯着鹅的眼睛,感到浑身僵硬,但比身体更僵硬的是他脖子上那颗脑袋,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什么紧张了。有什么好紧张呢?紧张个什么劲儿呢?鹅,你说,为啥啊?鹅说:“嘎——”第18章初恋陈老太难得温情流露给女儿留的节日饭菜,和容终究没吃上。她比预计晚了一天回来,近午的飞机,加上晚点,回到彷州已经是傍晚。机场的游客到达口外,赫然杵着个顾剑锋,运动服加大墨镜,格外打眼,想看不到都难。和容没有告诉他自己什么时间回来,见了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顾剑锋接过她的行李箱:“俩小时前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一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我就猜你回来了,过来碰碰运气。”和容瞟他一眼,淡淡地说:“你不用这样。”顾剑锋笑嘻嘻的:“我把你当姐还不行吗,当弟弟的来接个jiejie不过分吧。”“随你吧,玩得开心就好。”和容笑笑,表情里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暧昧,但看得出并不反感顾剑锋。她向来也很少去反感一个人,何况顾剑锋这个人还挺好的。当年从彷城回到彷州,他确实很快被调入市里的单位,之后不到一年,却声称和官场水土不服,跑出来做生意了。先是做点水产海鲜进出口,顺便养珍珠,后来又开始搞房地产,可谓顺风顺水——毕竟,家里老爷子还平步青云一路高升着呢。如今,他已经是多次受到政府表扬嘉奖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了。对和容,他的心思不算深,起初还有点要追到手的劲头,三天两头就来电话约人,然而和容从来无动于衷,既不在意他的心意,也不在意他的背景和能给予的便利,尽管接受联系和来往,但态度明确:没可能。他也自知,就算把这姐们儿追到手,老爷子那边也万万不会让他娶回家——他这么一根要脸有脸、要能力有能力的苗子,不好好联姻用怎么行。几番下来,思慕之意保留,但态度比先前少了几分暧昧,摆着好朋友的姿态,对和容能帮的都帮着,这几年和容的决定,从思路建议到cao作,没少他掺和的,不时嚷嚷“苟富贵勿相忘”,和容笑笑,好意全盘接纳了。这顾剑锋接了人,随后的节目当然是要请吃饭。做金花茶的事情,和容本来就还想跟他聊聊思路,便答应了。等吃完饭、聊得差不多,已经□□点,彷州回彷城的城际直达快班没了,顾剑锋知道她不管怎样都想回去的,也没多挽留,亲自送又太殷勤,只好适当送到车站,险险赶上最后一趟车。到家时过十点,和容推开院门,猝不及防被一只不明生物仰面冲来,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嘎——”和容想也没想,cao起行李箱上的包就甩过去,结果那玩意儿一边嘶鸣一边再次冲上来。她定睛一看,认出这是一只鹅。还是只疯鹅。此疯鹅攻击劲头十足,见人有武器,就绕到另一边,脖子高扬,时刻准备着啄人长喙,鹅视耽耽。和容只得把行李箱挡在身前,防着它动喙,一人一鹅僵持不下。陈老太闻声从屋里跑出来,按亮了院子里的灯,远远冲那鹅喝了一声,鹅脖子缩一缩,陈老太就拎起门边的木棍过来了,走近的时候敲了敲地,又喝道:“一边去!”鹅呆头呆脑,茫然地扭脖子看看陈老太。陈老太不客气地给它招呼了一棍子,指指它的水盆和小窝,一字一顿重复命令:“一、边、去。”这下,鹅懂了,摇摇晃晃往自己的窝走去,还低声一“嘎”,听起来委屈兮兮的。和容解除了被一只鹅攻击的警报,莫名觉得有点累:“这鹅哪儿来的?”陈老太:“本来要宰的,你儿子菩萨心肠,舍不得杀,就养了。”和容诧异:“养来干嘛?”陈老太看她一眼:“看家啊,你看刚才赶你那样,多猛。”那倒是。和容想起自己险些被啄到的手腕,不敢质疑那鹅的战斗值,就这样在暴力的威胁下,默认了家里这个多出的成员。她深夜归来,第二天一早又匆匆跑出去了,两个孩子起来只来得及跟她打个照面,陈老太一双眼睛又幽怨又愤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门,才蹲下去,一边嘟嘟囔囔,一边给剩饭剩菜分类装起来——那是特地给她留的。俩孩儿对视一眼,都觉得陈老太正处于怨气满腹的状态,谁也没多事,默默去漱口了。俩人并排站在院子的水龙头前,鹅一见他们,也摇摇晃晃过去了,捱到曲景明身边,撒娇似的用脖子蹭了一下他的裤腿。南方的天气刚刚热起来,曲景明在和春的怂恿下换了半腿裤,此刻鹅蹭的正是没遮没掩的部分,痒得他低叫了一声,躲到一边去。和春看看他,又看看鹅:“你怕痒啊?”曲景明塞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