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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个别的什么同性恋人,那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失恋而已。但我觉得,我没办法接受不明不白失去你。有很长时间我都在想,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也否定我了?我是不是果真得不到全世界的接纳?”曲景明下意识动了动唇,吐出一个薄薄的音:“不……”但他还没说下去,和春就摆了摆手:“让我说完,不然我再也说不出来。我觉得连你也不要我之后,愤怒得找不着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因为没人要我,我就不要自己了,所以我给自己安排得挺忙碌的,做了很多超负荷的事情。阿杠跟我同校四年,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说我太拼了,身边有什么全都看不见。他们都不懂我的行为,奇怪我明明不缺钱,为什么拼命挣钱,明明有背景,为什么总一副随时要单打独斗的样子。可是,其实我就是在单打独斗啊。”“你说,是不是?”他的眼神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一点沉下去,最后变成一种很浓重的、冷硬质地的忧郁,这种气息,曲景明认识他二十多年,感受过两回。第一回,是和永联莫淑芳去世以后,他沉浸在发烧中,听说医生还把他判定为心理疾病患者的时候,他是冷的,完全无法接收外界传递给他的一切;第二回,是上次他在发烧中跟他做的时候,他们身体相连,亲密得没法儿再亲密,他清楚的体会到,他心里又狠又绝望。两回都不好受。曲景明很轻地漏出呼吸,好像他一旦呼吸重,就会加剧和春问出“是不是”那一刻的冷意似的,他甚至没敢开口回答,只看着和春的眼睛,摇了摇头,然后去握住他的手。和春被他攥着,低眉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笑了笑:“我说完了,其实我平时很忙的,没有精力想这些,你非要知道,我只好给你编一段。”曲景明不戳他这个欲盖弥彰的解释,主动伸了两根手指挠挠和春的指缝,和春立刻反应过来,捏过那两根手指把玩,那是他小嗜好程度的乐趣了。气氛被调节了几分。曲景明道:“你生我的气,为什么还这么快接受我的追求了?”“你是不是傻了?”和春破天荒地露出一个“鄙视你智商”的表情,这可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比被追的乐趣强烈多了,他顿时兴致勃□□来,两眼放光:“我没可能真的不要你啊,既然最终事实就会是和你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拒绝你送上门来?眼睁睁看着你晃来晃去,我还憋着?”曲景明:“……”和春适当补充事实:“而且,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啊,你还可以继续追,有什么招都拿出来,我受得住。”曲景明甩开他的手:“明天要早起,睡了。”第75章决定与彷州的春暖花开相比,波士顿可以说是仍在凛冬。曲景明曾一度觉得,这座城市是最适合他的地方,每次从别处到此处,他都能产生“回来”的感觉。尤其是天冷的时候,一呼吸,冰冷的空气就从鼻腔直灌入肺中,凉得仿佛能凝结胸中那颗心脏。然而那竟是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有时候,人对一座城市的依恋,不比对一个人轻;对一座城市的小心和柔情,不比对一个人少。如今他再看这座城市的每一点滴,都像在看一个情人的最后一眼。就连医院的一角一落,都比以往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常常会盯着某一处,想起和春,想起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不舍,喉咙里泛起左右为难的苦涩来。“……那就这么定了,好吗,Joe?”导师稍稍挺高了声音。“嗯?”曲景明回过神来,脑中给自己回放了一下刚才走神时导师说的话,习惯性确认了一遍,“我来做主讲吗?没问题。”他的导师Holmes正凝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看他,里面露出一点点笑意。这是一位白发过半的男人,大半辈子的课题都是肾。跟齐主任不同,这是一位幽默风趣得有点过于放飞自我的老顽童,至今,周末最大的爱好是去公园和青少年玩滑板。他脑袋上秃了一圈地中海,白发围绕地中海而有序、缓慢地掉落,他有许多灵感都是从那片地中海一拍,拍出来的。比如,派曲景明去中国参加项目交流;又比如,在曲景明到HMS念书的第一个学期就看中他,并以诱惑和纠缠双管齐下的方式,把曲景明从自己原来的导师手上撬走了。曲景明给医院的辞职报告轻易就打好了,但对这位导师,他至今无法将要回国的想法说出口。而Holmes就像那位著名的侦探那样明察秋毫,他敲敲桌面:“Joe,你有心事?”曲景明刚刚答应过几天的项目总汇报主讲,按资历,这本不该轮到到他;按交流方向,他是回中国交流,不算整个项目最重要的交流点……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答应了,都会让这个项目的其他参与者不愉快,着实是一件做好了勉强能糊弄过去,稍有差池就会被嘲上一整年的事。老顽童选择他,是在认可他基本能力的基础上,对他一点小小恶趣味的戏弄,而且后者居多。一般情况下,他也会衡量拒绝,今天一口答应,就有点顺着这个老顽童胡闹的意思,这种反常,自然是有心事。见他不回答,老顽童又道:“你不要瞒着我,我看得出来。”择日不如撞日。曲景明张嘴轻轻吸了一口气,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看着导师:“取得MD之后,我想回国。”听了这话,老顽童Holmes蓝色的眼珠子立刻由日常装的模式调为了盛怒时眦目欲裂的模式,转换之神速令人惊骇,即使是曲景明这样多次见到的,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拉起了全部防御值。按照老顽童一般的发展,接下来他就要跳脚骂人了,别人骂人都用生殖器官骂,他能用全身器官骂。然而,曲景明静等了半分钟,暴风雨还是没有来。只见老顽童颤抖着收起了原先预备拍桌子的手,不晓得在这半分钟里,为了压制火气,他是费了多大劲,总之收回手的那一刻,他像是一下子脱下了顽童的外衣,单剩下一个“老”了:“为什么?”曲景明抿了抿唇,低垂眼睫,轻声说:“是私人事务,对不起。”“你……”老Holmes陷在皮椅子里,蓝晶晶的眼睛像是起了一层烟雾,“你真是令人伤心,我从入学后第一次实践考试起,就羡慕、嫉妒你的才华,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意识那么精准,cao作手术刀那么优美。可是,你有了不起的天赋,却这样浪费……是什么值得你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语气却活脱脱是在审问一个罪人。在他的眼中,浪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