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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就别走了,在家里吃。”说着又将沏好的茶水倒出了两杯,一杯放到冯德礼面前,一杯端着给季春山送了来。季春山赶忙伸出双手接住,“谢谢婶子。”李氏笑道:“跟婶子客气啥。你们爷俩说话吧,我去做饭了。”说罢就转身出去了。“山子,可是遇着啥难处了?”冯德礼问道。虽然季春山给自家惹过不少麻烦,但看在季父季母的面子上,冯德礼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愿意照应一把的。“叔,我打算把家里的两亩地卖了,想劳烦您帮我找个买主。”季春山道。“卖地?”闻言,冯德礼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个大事。在古代,因为阶级制度的限制,土地对于农民极其重要,如同命根子一般,一般农家有了钱都是想着多置地,地越多,心里也就越踏实。科举和经商虽然也是两条出路,但前者出头极其不易,且花费巨大,不是一般农家支撑的起的,至于经商,却需更改户籍,受到颇多限制不说,还易受人轻视。所以,一般农家皆已种地为生,不说大赚什么,只要勤快肯干,不遇到天灾人祸,一年下来也能落下一些。至于卖地,那多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但就算如此,除非性命悠关也不会全部卖光。当初季父重病,季家散尽家财,但到底还是留了两亩地,后来季父病逝,季家拿不出太多钱来办丧事,季母都没卖掉一亩,而且季母去世前也是严令季春山不可卖地换钱给她办丧事,是以同季父一样,匆匆便下葬了。此次,闻得季春山要卖地,还是两亩都卖掉,不由地十分吃惊。“山子,照理说卖地是你的私事,我不应置喙什么,但你母亲临终前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决不准你卖地,只要有这两亩地在,就可保你不至忍饥挨饿,你可还记得。”冯德礼放下了手里的烟袋,说道。“冯叔,母亲的话我自然不曾忘记,只是如今清岚和煦儿两人一个病一个弱,要吃药要补身,现已是将家中的银钱花的七七八八,再过几日还需再次抓药,若不卖地,到时就没有抓药的钱了。”季春山解释道。“既如此,那就先只卖掉一亩如何?”季春山早晨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胡大夫家,又背着胡大夫一路穿过村子的事,村长自然是知晓的,病的是叶清岚倒如他所料,只是没想到季春山竟然打算卖地给叶清岚父子俩治病,这着实让他心中惊异不已。“冯叔有所不知,因清岚需人照料,家中也离不得人,所以我已经辞了醉仙居的差事,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没什么进项了。所以我打算做点小买卖,卖点吃食什么的,这就需要些本钱。如今已入秋,田间无事,这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卖掉换钱,日后再买回来就是了。”季春山道。季春山最后所言,好像他一定能再把钱赚回来似得,说的十分笃定,倒让冯德礼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毕竟只是个外人,方才多说上两句也是因着季父季母的关系,如今见季春山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多说无用,便不打算再阻拦了。冯德礼道:“你既然坚持,那就随你吧,回头我帮你问问,看谁家有买地的打算。”“那就多谢冯叔了。”见冯德礼应了,季春山忙谢道,又道:“冯叔,清岚和煦儿的药五日后就吃完了,到时还需再买,所以得请您五天内帮我把田地卖出去。我知道我催的急,冯叔不好办,所以价钱好说,稍减些许也无妨。”冯德礼点点头,道:“我记下了。你放心吧,五日内必给你找个合适的买主。”季春山再次道谢,冯德礼又问及叶清岚的病情,季春山简单解释了几句,眼看天色渐晚,他便起身打算告辞了。冯德礼留他吃晚饭,季春山推辞说家中还有人等待,不便久留。到了院子,季春山又去厨房和李氏道别,李氏再次挽留,季春山推脱几句,然后便离开了。到家的时候,吴婶儿已经做好了晚饭,碗筷也都摆上了桌,只等着季春山回来就可以开饭了。季春山赶忙道了声歉,然后将吴婶儿和胡大夫请上座,倒也没人问他干什么去了。季宁煦有吴婶儿照顾着,不用季春山cao心,至于叶清岚,季春山没回来时,吴婶儿已经给他喂了一碗粥,不必再吃别的了。季春山拿回来的卤鸡和酱rou也都切了装在盘子里,只是吴婶儿夹了也都是喂给季宁煦,自己没吃过一口,胡大夫更是没有夹过一筷子,都是只吃些咸菜和吴婶儿炒的豆腐。季春山无法,只得自己往二人碗里夹,吴婶儿和胡大夫连连推拒,但到底被他夹过来一些,也不好重放回盘子里,只得吃了。吃过晚饭,天色已是完全暗了,深邃天幕之上,月朗星稀,偶有几股飒飒凉风刮过,吹得树木枝叶乱颤,沙沙作响。夜黑天冷,田间多是坑洼不平的土路,季春山便直接将吴婶儿和胡大夫都送到了家门口。再回到自己的家,插上堂屋的门闩,季春山便也打算休息了,只是在睡前,却还有件事要做。转身进了东屋,桌子上亮着盏油灯,灯火如豆,散发著昏黄的光芒。季宁煦人小,精力不济,已是在叶清岚身边睡下了,身下铺的身上盖得,都是季春山从炕柜里拿出来的新被褥,如今已睡得十分安适。屋子里,只剩下季春山和叶清岚二人,安静无言。不知道为什么,单独面对叶清岚的时候,季春山居然感到有些紧张,这是面对其他人都没有过的。“你身上的伤,该换药了,我帮你吧。”季春山取出胡大夫留下的药瓶,对叶清岚道。叶清岚闻言看向季春山,在灯火暖黄色的光芒映衬下,他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晕,原本清俊的面庞也显得柔和了几分。淡淡地看了季春山一眼,叶清岚便垂下了眼睫,轻声道:“……我自己来。”清润略带沙哑虚弱的嗓音,听得季春山微微怔愣。说起来,这还是自季春山来到这,叶清岚第一次和他开口说话,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声音显得和缓许多,不似记忆中那么冷淡漠然。季春山道:“你坐起来都费力,怎么自己弄?你放心,早上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上过一次了,不会弄疼你的。”“我咳咳——”叶清岚还要说什么,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便咳了起来,季春山赶忙倒了杯温水,给他润润喉咙。季春山又道:“你再和我争,煦儿就要被吵醒了,到时候你想让煦儿看着我给你上药吗?”叶清岚薄唇微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却没有再说什么。季春山暗暗舒了一口气,叶清岚同原身关系极差,连陌生人都不如,他还真的怕叶清岚不配合,到时候他也不可能像原身一样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