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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何其轩深深看他一眼,做一个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我是想问......"沈国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吞吞吐吐,"你是不是......要去处理那个......车祸赔偿金的事情......?"何其轩想了想,淡淡笑着点一点头,"是。"他都差点忘了,骆云起根本就是害人害己。他在交通部门已经看过车祸的照片,那个被他撞死的男人死状相当凄惨,听说他父母只得这一个儿子,而一个家庭的悲伤都来自于骆云起的恣意妄为酒后驾车!这么一想,他神情就渐渐冷淡下来,虽然这种冷淡在他平静的脸上并不能明显地看出来,甚至还淡淡笑着,但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声音基本上是没有起伏的:"骆少爷有什么处理意见吗?"我的意见?沈国栋狼狈地想,我的意见就是钞票多多益善!毕竟沈国栋被撞死是事实,而骆云起又不是拿不出那个钱。自己的父母都是那种老实人,即使吃了亏也只会默默忍气吞声,换作别人家遇到这种事,一定会不依不饶扭着肇事者要说法吧,但沈国栋很清楚自己的家人是做不出狮子大开口那种事来的。现在消费水平越来越高,就凭他们那点退休金......又死了儿子,下半生的保障都没了......他私心发作,厚着脸皮开口,"那个,能不能尽量多给点......"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一出口好象就听到真正的骆云起发出了一声讥笑,脸上猛然一红,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分辩,"那人家养大个儿子......也不容易啊......"声音渐渐小下去,有些不知所措。......何其轩定定看他一会儿,眼神有点怪异。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一向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上的骆少爷居然知道为人着想了。还是说,他也明白撞死人这件事的严重性远非以前任何一件事能比,是以良心发现了?何其轩很想认定他是想用钱来买得良心的平安,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红着脸露出羞愧表情的少年(因为开口要钱),他又觉得或许骆云起其实并不象传闻中那么无视别人的感受。以前,人们只看到了他的高傲、跋扈和骄纵,甚至有些只是单纯的因为霍英治而厌恶他,竟然忘了他只不过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没成年呢......这样的想法令得何其轩对他有一点改观了,眼中渐渐流露出暖意来,他真心实意地冲他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5沈国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这具年轻的身躯,象旱了多日的禾苗,一旦吸饱水获得生机,立刻焕发出惊人的生命力。当医生看过他额上的伤口终于说出‘可以洗头'这句话时,沈国栋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医院附属的理发店,剃了一个板寸。发根处已经长出半寸来长的黑发,因此他没有染。转来转去地看着镜中的新发型,他满意地点头。大热天的就是要这样才清爽,象骆云起那样头发长到颈窝,他也不怕捂出痱子啊。何其轩来看他时,一进门,明显地被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他一向是安稳平静的,难得看到他这么失态的惊愕,沈国栋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嘿嘿地笑起来:"怎么样?"摸一摸自己的头。就骆云起那个发型,想来一定是在什么高级发型店做出来的,剪几剪就要好几百的那一种,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太阴柔了,少了点男儿气概,还不如他现在这个五块钱剪出来的板寸呢。何其轩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也跟着他笑起来,"......不错啊。"现在骆云起这个样子,和以前是完全不同了,怎么说呢,更象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很有一点初生牛犊的英气......和傻气。"不错吧?我也觉得很不错。"沈国栋非常高兴听到他的赞美。如果是前几天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对这个身体实行支配权,毕竟自己不是本尊。但现在看来真正的骆云起是不会回头了,那他可以照着自己的心思大刀阔斧地对这个身体进行改造。改换发型只是第一步,他还想把皮肤晒黑一点的,男人白成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奶油了。换个发型,从头开始吗?新剪的发型有点青涩,但看他笑得满脸阳光灿烂的样子,何其轩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他没想过这一次的工作居然这么轻松。知道骆云起没死,他心头咯噔了一下,伺候一个坏脾气的大少爷不是一件美差,尤其又还是个病人,只怕还要难伺候十倍。他其实是作好了‘权当这是一个考验'的心理准备才来见他的。但是骆云起这么听话,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合作的病人了。没有刁难,没有嘲讽,按时吃药,按时打针,按时复健,按时休息,一点儿也不怕苦或者怕痛,脾气好得不象话。单人病房里没有病友可以聊天,独处时他会安静地翻阅报章杂志,或者扶着墙挪到阳台上看风景......他喜欢现在这个骆云起,心思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赞美就会令他很开心,开心的同时又会因为觉得自己太肤浅了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他还不至于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好感,可是那天,他看到他哭了。那是在他看望完受害者家属回来,骆云起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他们......是不是很伤心?"他看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眼眶有些发红。这样的发现让他小小地意外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伤心,是当然的。"那种巨大的悲哀,笼罩整个家庭的低气压,别说两个一说就淌泪的老人,连狗狗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地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这样的气氛让他也觉得很难受,生命是这么脆弱,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父母也会悲痛欲绝吧。从那家出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电话。骆云起没有再问下去,呆了一会儿,忽然倒头拉高被子。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抽泣,说不惊异那是假的。他呆了很久,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他--是的,他居然想过去安慰他。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转身出去好给他一个恣意痛哭的空间。他就那么呆呆站在那儿了,直到看到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索床头柜上的纸巾却险些碰翻水杯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把纸巾塞到他手上,无形中也提醒了骆云起房中还有另一个人,结果那一个下午,两人视线只要一对上骆云起都会显得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知道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