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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看着,这思绪也跟着跑偏了,霍长隽设想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两个男人该怎么谈恋爱,大概与男女间的腻腻歪歪没什么区别吧,可他又隐隐觉得不该将徐耘安代入到女性角色中。是不是应该经常摸他的头,徐耘安似乎很喜欢他做这个动作,也应该亲亲他搂搂他,他肯定像只软绵绵的小白兔那样,害羞得要命又很听话,搞不好身上还有胡萝卜味儿。又或者他是外柔内刚,反倒是自己被他扑到床上又抱又亲……以及,这家伙会不会也这样臆想过他们之间的种种?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霍长隽被起伏的思绪搔得心头痒痒的,被当时的夏日蒸馏出一点点想跟徐耘安试试的冲动。徐耘安长得好又乖巧,还满腔爱意默默守护,他又不是无情草木,怎么可能不动心不动情?搬好东西后,霍长隽请徐耘安吃了个冰淇淋,那冲动自然也被他三两下子镇压了。说服自己时用的还是那套说辞,当下自然是快乐新鲜的,可他迟早会厌倦的,到时候他肯定会怪自己当初主动挑破这事儿的。霍长隽放慢了脚步,凝望徐耘安踱步的颀长背影,心想:“逃吧,还是别让我碰上的好。”徐耘安当然不知道霍长隽丰富的内心戏,他满心融在了奶油味雪糕里。未来不可触及,这样静静待在霍长隽身边的时光也许只这会儿了,就像这雪糕终究会融化。他只想再多待一会儿,好让他的味蕾和脑细胞记住这味道。这味道太清晰了,以至于徐耘安恍惚觉得他的整个高三都荡漾着浓郁的奶油味儿。为了霍长隽那句随口一说的“加油”,本来就刻苦的他更加拼命,起早摸黑画画和复习专业知识。扛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翻看书架上的伦勃朗画册,里面夹着霍长隽那张冒傻气的照片。平时看着聪明的人,怎么一对上镜头就露出小虎牙,笑得尴尬僵硬,一脸的不情不愿。徐耘安自个儿对着照片乐呵半天,心被满满地充盈着。爱上一个美好的人,他感觉很平静,很踏实。那个人不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却是他认为最好的最喜欢的。光荣榜撤下那天,徐耘安特意去求了学校负责管理公告栏的师傅,让他把海报带回家。他把霍长隽的那张照片剪下来,夹在珍藏的画册里。这本画册是他小学三年级参加市内绘画比赛,拿到了少年组第一名,徐初难得奖励他的。这也是徐初第一次送礼物给他。在过去每个暗暗恋慕的日日夜夜,徐耘安比谁都清楚霍长隽之于他的意义。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所有关系不可避免都会像他跟徐初、继母娟姨或者meimei小歆那样,忽近又远,淡漠得如冬天饮雪水,冷在心头,只得用体温去捂热自己,在本该互相取暖的亲密关系中,比独处时更冷,更孤独。一切亲近的愿望都是徒劳无获的,爱是不可能的。失望久了就会害怕再期待,反正结果都一样。直到霍长隽侵入他的世界,为了那人的一颦一笑时而惴惴不安,时而如堕梦境,徒生出的喜怒哀乐鲜活了他平淡无澜的生活,在那个人不经意的鼓励而努力变得更好,设想着人生更多的可能性,比如将来职业道路的选择,比如爱上一个男人,渐渐敞开胸怀重新拥抱渴望亲密的欲望。剧烈而炽热的感情是存在的,亲密关系的建立是可能的,那个人就是这样无声地告诉徐耘安。到目前为止,徐耘安所有想要与人亲近的勇气和愿望,全是和霍长隽有关的。徐耘安劝服自己放下执念,不当一个掠夺和占有的窃贼,找个足够安全的柜子躲起来,然后心无邪念地偷看,默默护他周到,渡他一生顺遂。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第二十章装睡那时候的奶油味腻了徐耘安很多年,他好久没吃雪糕了,生怕再尝一回,可能得腻上一辈子。于是这回儿,他请画室的员工们吃雪糕喝冰饮却独独没算上自己那份。一群女员工聚在一起讨论偶像剧昨晚播出的大结局,男女主彼此错过很多年,重遇各自成家,只在别人的婚宴上远远对视一眼,时隔多年后终于能笑别过去。“可真是意难平啊,怎么就没成了呢?他们明明还是相爱的啊。”其中一个老师说。莎莎附和:“对啊对啊,不过小凤演的那角色成熟得太晚了,等他懂得珍惜了人家早就不在了。谁会傻乎乎等一个男人成熟啊,这个不好就找下一个,现实不都这样的吗?”徐耘安只看了一两集,正是男女主最美好腻歪的校园时光,没想这对小情侣是那般结唏嘘结局。或许,不能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生活的常态吧。他当初也是奔着一辈子去爱霍长隽的,还是没能爱出个结果。明明分开多年已成事实,可只消这么一想还是十足的酸涩,有点“本不该如此”的不甘心,又有“怎么会是这样”的感慨。果然,但凡得不到的,但凡是过去的,都是最让人难以释怀的。打那晚起,连着近一个月徐耘安没怎么见过霍长隽,生活中却又无处不是他,直播间、微博、微信和每日短信或电话,每天不厌其烦三连击:去哪儿了,都干嘛了,吃什么呀。看到好看的好笑的拍下来给他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尤其是每天定时定候必打电话来说“安安,晚安”,简直要让睡前的徐耘安不得安生。春风暖阳薄薄洒开,霍长隽笑意盎然晃人眼,不厌其烦说着好些遍:“爱你爱你,我爱你爱你。”奇怪的是,这么rou麻的话能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动人心弦。这样旖旎的场景,徐耘安梦到过两三次。最让人心烦意乱的是,甭管徐耘安愿意与否,霍长隽时不时就会蹦出来,等在艺都门前。徐耘安不出来,霍长隽就学着画报的男主角般摆pose杵着等着。徐耘安出来了,他也没像那晚直接上手,只是边扯几句家常边认真地盯着看,看得徐耘安快开出花儿来,过了好几分钟突然来句“充电完毕”,揉揉徐耘安又暖又软的脸蛋说:“明天见”,然后开车扬长而去。其实霍长隽也想抱抱亲亲举高高,只是时机不对,怕就怕贸然下手,徐耘安一气之下连看都不让他看了。从前徐耘安喜欢被喜欢的人粘着,可霍长隽这份粘人迟到了六年多,可即使这样,徐耘安还是没法狠下心来好好讨厌。有时候,徐耘安甚至会不自觉就想开去,早个十年,霍长隽就是靠在颜色sao气的自行车旁,等小男朋友下课的青涩少年了,耀眼、年轻、美好。徐耘安会陪他一起去乐队练习,他会待在画室里看徐耘安画画,他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