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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澳门回归,丁当十九岁。这一年全国人民都在期盼着等待着澳门回归,到处都是莲花旗的宣传,小学生都会画。丁当在千军万马里冲过独木桥,结束了一辈子仅此一次的高考,心中有如释重负,更多的却是迷惘,迷惘着未来的方向。他考得不错,丁老板为此奖励了他两千块人民币,这在当时已经算很大一笔钱。同学准备组队去九寨沟,叫丁当一起,他婉拒了……他去买了辆山地自行车,户外旅行装备,还有两把宽背菜刀,骗丁老板说是跟同学出去玩,实则一个人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途。他当时看了本书,说人一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让心灵受一回洗礼。搭长途汽车来到青藏公路的起点,西宁,丁当像书里说的那样在起始处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然并卵没什么特殊感受。实际上,只走了三天,他就知道自己被书里描述的美好给哄了,除了苦和累还有千篇一律的山坡公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想找个有床的地方狠狠睡一觉。当然丁当不可能就此放弃,他就是那种撞死在南墙上也不回头的人。他劝解自己美好总在苦难后,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自行车的链条断了好几次,万幸丁当准备充足,修车的技术日渐熟练。他端着把压缩饼干揉碎了煮出来的汤糊,一边皱眉往肚里咽,一边怀念楼底下的早点铺。然而旅途上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孤身一人的寂寞感,整个世界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带的随身听里反复放着许巍的,心情也淡淡的忧伤着,偶尔他会停下车抬头看天,一看就是好几十分钟。尽管在他的人生中,还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花儿。这是一段在他的回忆中异常漫长的旅程,每天都有大片大片的空白,他把终点定在布达拉宫,想象着耸立于山峰之上的白墙与随风飘摇的经幡。丁当不信佛,却追寻着信仰者那样的精神状态,为了一个心中的目标,克服苦难,翻山越岭,直到心满意足,满心欢喜。他有了太多的时间来思考未来,回顾已经过去的人生,骑车的时候,宿营的时候,等着水烧开准备食物的时候……周遭一切都安静的可怕,没有人会来打扰他思考,丁当并没有想清楚什么,反而越来越迷惘。他想起母亲,记忆中那个变得有些模糊的女人,她总是很时髦,跟其他女人比拼衣着打扮,嫌弃还是车床工人的丁老板微薄的工资,但她对丁当很好,给他买新衣服新书包,做他爱吃的菜,教他功课,去给他开家长会……像每个称职的母亲一样。所以丁当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是什么单亲家庭缺乏关爱的孩子。他又想起初中时的事,他始终没认为自己做错——是对方打架的时候先不守规矩用刀捅他,他才会下狠手打断对方的腿。对方用刀捅他,他没告到学校,对方却又是叫家长又是往学校里闹,简直笑死人,那个校领导就更搞笑了,只让他退学,他爸说的没错,要退一起退,两边都有错,凭什么就欺负我们?每每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他心中就有无名火起,忍不住暴躁。给他一把刀,把他跟那些人关到一间屋子里,他能把他们全都捅死。学术上管这叫青春期躁动,丁当嗤之以鼻,他遇见过个事,在一条小巷,后面是辆车,前面走着个人。人在路中间走,车堵在后面按喇叭,丁当正好从巷口经过,听见喇叭声看过去,就见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不闪不让,继续慢悠悠的在路上走。丁当看得皱眉,觉得这人也太横了,往边上让一让,有多难,何必呢。然后他就看那车往后倒了两下,猛然撞上去——车速不快,把人撞倒就停了,然后一路倒出小巷,扬长而去。这可真是……叫他大开眼界。人人心中皆有暴戾,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份暴戾都被理智的锁链牢牢拴住,压制在心底最深处。有时候锁链松一松,暴戾探出个头,就会酿出惨剧。也有的人选择性的发泄这份暴戾,丈夫打妻子,父母打孩子,孩子互相殴打……丁当心中潜藏的暴戾,日积月累,像一坨颜色越来越深的浓墨,不住挤压着束缚住它的理智。教他八卦拳的年轻师父说,习武之人一身是胆,手中有货心里不慌,走到哪都不怕。怕只怕自己心中的魔,一身本事用错了地方,才是后悔莫及。年轻师父是个有故事的人,丁当跟他学了六年拳,后来对方离开津海,不知所踪。骑了十几天,丁当晒出一身黑皮,脸蛋上还有两朵高原红,丑得像只猴子。他渐渐的不太在乎自己已经走了多远,还剩多远,反正只要走下去,该到的迟早会到。他开始喜欢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可以无所顾忌的在天空底下大喊大叫,不用担心旁人投来异样目光,谁也不会来打扰他,这个世界由他自己说了算。丁当躺在路边的草甸上,有一种大完满的错觉,不论将来怎样,这段经历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哪怕被束缚在现代都市的钢铁丛林之中,他也会记得自己曾有过如此自由的时光。记忆中的这一切都静止在那辆摩托车撞上来的瞬间。像一幅水墨画,前面风景悠然,后面却只剩下被墨迹泼过的污黑。那一刻来的猝不及防,丁当连人带车被撞飞出去,扑倒在公路边的土面上。下巴和手肘膝盖火辣辣的疼,他懵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见有人走过来,伸手扯他背上的背包,还有人去他翻倒在边上的自行车。一,二,三……总共是三个人。丁当拽着背包的背带,跟抢他包的人揪扯在一起,有人过来,在他后脑狠狠敲了一棍。他两眼一黑,手上的力气松了,摸着人的衣服往下跪倒。对方扯走他的背包,往摩托车走回去,丁当双手撑着地,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从心底爆发出来。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蓦然暴吼一声冲过去,一头撞进对方怀里,手上哐哐两拳砸出,一拳砸在对方小腹,一拳砸在对方侧脸,手上顺势拽下人脑袋一拉一压,右腿膝盖弹起,精准无误的顶在对方鼻梁上,对方捂着脸弯下腰,丁当双手交握十指交叉成锤,冲着对方【裸】露在眼前的那截脖颈,轰然砸下。以往跟人打架,有几个地方丁当绝不会碰,他练拳,知道自己手狠,也远远没达到力道运转收发随心的境界,打错了地方,后果难以预料……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在拼命,还何须顾忌?对方的骨头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整个人顿时没了动静。这时另外两个人才赶过来,丁当抓着自己的包往后跑,边跑边拉开侧边袋拉链,伸手进去摸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