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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见只莫愁秀眉紧蹙,不由停了手道:“怎么了?”莫愁蹙眉道:“王爷怎么收了太平侯的东西?以前他送来价值连城的礼品王爷也不曾正眼看过,今日怎么收了他的东西?”李越暗叫不妙,脸上却是一派若无其事的表情:“不过几枚果子,收了也没有什么,若是次次不收,未免也太让他过不去。”莫愁低头思忖片刻,道:“王爷说的也是。只是太平侯自入京城来就一直想方设法讨好王爷,其中用意谁人不知?王爷这次收了他的东西,只怕朝野上下不免议论纷纷。”李越暗暗叹气。太平侯讨好王爷的用意已是司马昭之心,偏偏他这个“王爷”不知,岂不可笑。如此一想,也没了喝茶的兴致。莫愁在旁察颜观色,道:“王爷可要用早膳?田七只怕到辰时方得回来。”李越想起田七是入宫去取那一堆等着他批示的折子去了,不由头又大了三分,半点食欲也没有了。虽然端上来的膳食甚是精致,却也是味同嚼蜡。胡乱填饱了肚子,想起自己根本不知书房在何处,轻咳了一声,敲敲桌上茶杯道:“把茶送到书房去,我想自己静一会。”莫愁答应一声,周十二上前端了茶壶茶杯便走。李越不远不近吊在后面,跟着七弯八绕,不由暗自庆幸找了个带路的,否则自己还不知走到了哪里去。书房极为宽大,迎面墙上便是一张巨大的地图,以李越看来实在不能与以前手中那些标准的军用地图相比,但画得倒也仔细。地图以红绿黄三色划分成三部分,标志着河流山川,写满了蝇头小字。李越仔细看了看,似乎与自己那个时代的繁体字颇有相似之处,虽然不尽相同,却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中间最大的一块黄色区域标着“中元”二字,上边绿色区域是“北骁”,下面窄长一段红色区域弯弯曲曲,中间一块颜色深红,两个遒劲墨字:南祁;左右两边颜色较浅,一边标着“东平”,一边标着“西定”。李越将地图仔细看了看,心里已经大致猜到这张地图便是自己身处时代的天下大势了。方才的太平侯王皙阳自称东平质子,而西定与东平颜色相同,只怕地位也相同,则自己所在的国家多半便是南祁。中元与北骁自然是其他两个国家。以面积而言,中元区域最广,北骁次之,南祁区域本不太大,但联上东平西定,便胜过北骁,足与中元相抗衡。李越不禁点了点头。难怪会有质子之说,南祁有了东平西定方能与中元北骁对抗,有人质在手,东平西定才会乖乖听话。如此说来,王皙阳在东平国内的身份定然不低,而且极有可能便是东平王族。既然东平有质子在此,西定可能也有,却不知又是什么人?李越将地图看了个遍,回身去翻书案上的卷宗。既然语言和文字相似,他冒充这个王爷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现在重要的是多多了解周围的情况,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一点,李越在做卧底的时候已经知道得非常清楚。书案之上卷宗不多,李越翻了一下,找到一本,如获至宝。再找下去却是几本闲书,李越无心多看,随手扔到一边,书下却露出一本纸簿来,封面淡黄色,左上角一个“奏”字,倒像是本奏折。不知怎么的李越忽然就想到电视上那些清宫戏里常演的情节—留中。难道这本折子也是留中的?折子上的字工整峻切,笔笔见棱见角,虽然有几个字不认识,但联系前后意思也猜得出。这果然不是本普通折子,内容竟是要皇上撤去摄政王之职,亲自理政!落款是中书令周凤城。李越在里查了一下,中书令算是谏官,由每屇国考的头名担任,估计就好比明清状元一类的人物了。文中并非空泛谈论什么君臣之别,而是有理有据,一口气列出十三条摄政王专权之弊,并辅以实据。虽然由于立场关系不免有些偏颇,但思路清晰,言辞犀利,文风清切,竟是好一篇刀剑之文,难怪被单独扣在这王府书房之中。周凤城,周凤城。李越将这个名字在心中暗念了几遍,倒真想见见此人是何风采,居然敢上这样一本奏折?正想着门上轻轻响了两声,田七抱了一堆折子进来,全堆在书桌上,低头垂手道:“殿下,今天的奏折都在这里了。”李越头大如斗,表面上却是纹风不动,淡淡嗯了一声,问:“朝上有什么动静?”田七似乎就等着他问,马上回答:“许多官员都在打听殿下身体如何,要前来问病。连太后也遣贴身侍人送了点心来给殿下,不过据属下看,她是别有用心。只有新任中书令周凤城未与属下说过话。”李越在心里不由又对这个周凤城加深了一层印象,挥手道:“无论何人前来,都说我身体不适,一概不见。”好容易打发走一个太平侯,再来人他哪里应付得了!做卧底的经验他有,但事前都能拿到对方最详尽的资料,可不像现在这样,一头扎过来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是个普通人他还可以装失忆,但若是在这个身体里玩什么失忆的把戏,只怕用不了几天他就会身首异处!其实用不到莫愁提醒,读过历史的人谁不知道,功高震主便是怀璧之罪,更何况是代主摄政!头痛之余也忍不住好奇: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样了,竟能如此权倾一时?神游良久,方看见田七仍然垂手立在身后,不由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么?”田七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奏折:“安定侯今日上折子,请求回乡为母亲祭扫。”安定侯?李越忍不住皱眉。一个太平侯还搅不清楚,怎么又出来个安定侯?随手接过折子翻了翻,字迹四平八稳,看不出什么特色,文辞也如字迹一般平平淡淡,不带什么感情,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落款是柳子丹三字。田七在旁有些暧昧地笑了笑:“殿下今年许不许他回乡?”李越瞥见他脸上神情,便知这安定侯定有蹊跷,沉住了气淡淡道:“依你看,该不该让他回去?”田七嘿嘿笑道:“安定侯平日里自命清高,全忘了自己不过是西定质子,如今不也要求到殿下头上?殿下只消将这折子压上三五日,不信他不乖乖送上门来!”李越忍不住又是眉头一皱。原来这柳子丹便是西定国质子,只是什么叫做乖乖送上门来?听起来这安定侯似乎与摄政王关系暧昧不明?田七见李越皱眉,以为他心中不悦,连忙住了嘴,退了出去,只留李越一个人在房中发闷。来了这一夜,连上梦中所见,李越也隐约推断出了个大概。摄政王必是幼年遭变,在军中受过多年折辱之人,凭着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