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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愿意接纳这样一个爱人,一个嘴上说着“我爱你”但行动上却总是反其行之的人,你该怎么相信他是爱你的?我很清楚我无能为力,所以长久以来始终都在逃避。但那一次,我剥去了厚重虚假的外壳,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了柏林。当我把这件事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的时候,坐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沉默。我还能清楚得记得那天是周六,初夏的季节天气好得不像话,路边的柳条荡在风中,轻松自在,而我的心情却与它恰恰相反,在对方沉默的几分钟里,我后背的汗浸透了T恤。其实那天原本我们没有在聊这件事,上午见天气不错,我们俩相约去书店,出来之后刚好是午饭时间,就到旁边的肯德基一人一个汉堡吃得十分满足。我不小心沾了一手的番茄酱,他无奈地笑着给我擦手,垂眼看着我的手指,像是随口问要不要再来一个汉堡一样再一次提出要与我恋爱。我是爱他的,我想。至少当时是。那个时候的邢柏林在我眼里是优秀的学长,是贴心的哥哥,是难得让我愿意接近的人。对他动心是在一个雨天,我们两个的公司离得很近,下班之前突降大雨,他站在26楼拍窗外的雨给我看,我当时刚好撑着伞走到他公司楼下,仰起头,雨水打在我脸上,看不到26楼的他,可是,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好像看见了。耳边是雨水砸在地面和雨伞上的声音,淹没了平日里商圈的嘈杂。但是那一刻,比雨声更清晰的是我内心的声音,我告诉自己,我爱上他了。关于我的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在他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了。我好奇他的反应,像他这样永远暖洋洋的人,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或许他会不相信,或许他会被吓跑,但说出来,才是正确的,我需要一条路,或许是走向他,或许是离开他。很显然,他相信了。在他沉默的几分钟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人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水蓝色牛仔衬衫,扣子敞开着,里面是干净的白色T恤,他的袖子卷到小手臂,皮肤白皙,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他说:“那有什么问题吗?”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看见他微微一笑,将手心覆在我的手背上说:“那不影响我们相爱。”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当我反手回握住柏林时,我是没有往更长远去想的,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后来五年的恋情已经长得超乎了我的想象。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纯精神上的恋爱,我们甚至无法接吻,爱至深处,一个拥抱和一句感谢。拥抱的是我们,说感谢的是我。我没办法不感谢他,是他让我知道我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他反复告诉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和亏欠,他说他完全心甘情愿。可我做不到,五年里,我每一天都被爱和亏欠包围着,我奉他为神,只要他要求的,甚至不需要他开口我就会去做。我们的爱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而我愿意承受这份不平等,我愿意跪下来仰视他,这或许有些病态,可我在跟他在一起之前也并不是完整的,相反,因为他,我才更愿意去好好生活。柏林的爱拯救了我,可如今,我不知道是什么害了他。他在流血,他没了呼吸。我听见外面树枝折断的声音,听见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听见徐钊跟我说:“江洛,节哀顺变。”邢柏川0.1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煮牛奶。最近天气转凉,每天早上我都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煮好牛奶,做好早餐,然后去叫爸妈。他们二老来这边跟我一起住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这边的生活,人啊,岁数大了适应能力也渐渐变差,总怀念以前的日子,每当我爸说起他那几个好哥们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愧疚,接他们过来是觉得我跟我弟都常年不在他们身边,来了之后我能多陪陪他们,这边环境也更好些,却没想到,其实这么做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人越老越需要陪伴,也越需要伙伴,他们在这边除了我谁都不认识,出个门走怕走丢了给我添麻烦,整天小心翼翼,并不开心,这件事是我想得不周到了。这段时间我一直计划着在家里吃顿火锅,我爸前几天还说想念老家的铜锅火锅。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是跑着去接的,生怕它吵醒浅眠的爸妈。我不得不庆幸对方打来的时候二老不在电话边,也庆幸接完电话之后我不需要立刻面对他们,否则,此刻坐在警察局的一定不止我自己,还有崩溃大哭不敢相信事实的爸妈。说到不敢相信事实,我也一样。他们告诉我我弟死了,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或者国内盛行的诈骗手段,嗯嗯啊啊地应着对方,挂了电话我还骂了句脏话。我不喜欢有人用我家人的健康和生命开玩笑,不是不喜欢,是憎恶。我像往常一样将早餐摆好,然后去叫爸妈。吃早饭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们刚刚的那个电话,无聊又充满恶意的玩笑,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之后我出门去公司,路上等红灯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拿起手机给柏林发了条微信。他昨天还在说想来看看我们,因为我移民之后他还没来过,新搬的这个家他只在照片里看到过。因为时差,我问他是不是又在忙,可直到我到了公司开完会他也没有回复我。这是很少见的,除非他真的忙到连手机都没有时间看。回到办公室,我想起早上的那个电话,竟然有些慌了神。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不该去想我弟会不会真的出了事,他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从小到大,柏林都没让家人担心过。直到中午,我看了下时间,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下班了,我打电话过去,加班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但因为之前的电话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宁。接电话的不是柏林,他说他叫李江洛。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骗过父母然后保持冷静登上飞机的。隔山隔水的那一边,他们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我弟死了。李江洛这个名字我听过很多遍,每一次都是从我弟弟的口中听来的。这一次,他自己说出名字,还有那句黑色的死亡通知。我还是不相信的,并且认定了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我知道,我必须当面去戳破这可耻的玩笑,我不能告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