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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老邻居而已。我五岁那年认识他,他当时八岁。后来的二十多年我们始终联系着,他上警校的时候还总偷偷跑出来看我,大半夜带我吃夜宵,回不了学校就拉着我一起去住二十块钱一晚上的小旅店。他说他当我是亲弟弟,非逼着我叫他哥。我跟柏林在一起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反对,因为这个,我跟他大吵了一架。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的对话,他说没有人能让我幸福,只有他会陪着我一辈子。可我却坚定地说:“徐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可以对我的爱情指手画脚!”我那时气急了,后来跟他道歉,他没说什么,对我还是一样的好,只是我们再也不提我恋爱的事了。徐钊说过几天结了案我就能搬回去住了。他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蹲在我旁边抽了支烟,独自离开了。我不想搬回去了,那个地方只能让我更痛苦。当初我们俩一起找房子,晚上下班一人一个汉堡,然后坐公交车到处看,要考虑上班是否方便,考虑周围环境如何,我们都很懒,住在一个地方就不愿意再搬家,所以还要稳定,可以长住。最后租下了天鹅湾的这栋房子,一居室的复式,房子不大,我们搬进去的时候空空荡荡,现在里面所有的家居设施都是我们自己买的。从一个空房子到一个温馨的家,那五十几平米装满了我们的爱。如今柏林死了,我面前又摆着这样一张体检报告单,要我如何还能在那里住下去。酒店走廊的灯明明灭灭,我坐在门口的地毯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有隔壁房间的房卡却非要在这里坐着。这房间是柏林哥哥的,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只想这么歇一歇。身边是徐钊留下的烟味,我是从来都不抽烟的,此刻却想点一支。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从电梯里出来。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我想,如果没有这些糟心的事,这个人应该正风度翩翩地穿梭于高档写字楼里,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那股精英的味道让人仰慕。只是可惜了,他现在也和我一样失魂落魄萎靡颓废。我的腿有些发麻,扶着酒店温暖的墙壁站了起来。他打开门,没说什么,我自作主张地跟了进去。雪越下越大了,我抽光了一整包的烟。我跟柏林的哥哥一起坐在那扇落地窗前,房间里烟雾缭绕。一开始我还会呛得干咳,到了后来,有些头晕,却已经能够适应。其实我们还需要些酒,很少喝酒的我此刻竟然心痒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人为什么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喜欢喝酒抽烟了,或许不止是这样,人们只是喜欢在面对混乱的世界时伤害一下自己,大概是一种自虐的心里。比如,我还想去纹身。把柏林体检报告上的那几个字纹到皮肤上,纹身的过程中那种疼痛或许能让我清醒一些,过了很多年之后,当这种痛苦渐渐消失,每次看到它还能提醒我一下,不要试图再爱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又开始哭的,大概是烟被抽光了开始。原来不喝酒也会醉,就像现在的我。我不停地跟柏川哥道歉,虽然我怨柏林的背叛,但更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接受他的告白,狠心一点,他会过得更幸福。爱这个东西,真的太让人崩溃了。如果人在出生的时候就能自主选择是否启动某种情感程序就好了,那我一定要选择关掉“爱情”这个选项,真的不该害人害己。我不能原谅邢柏林,更不能原谅我自己。贪图一时的满足,为了可耻的私欲,我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是我把柏林变成这样,是我活生生地逼死了他。柏川哥去卫生间洗脸,我听见了哗哗的水声。酒店的阳台是露天的,此刻拉门外的阳台已经落了厚厚的雪。我拉开门,只穿着袜子就踩到了雪里,凉意从脚心穿来,很快就冷了全身。这个房间在27层,我站在阳台边上,低头看向下面。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会怎样?会在这干净的雪地上开成一朵殷红的花。邢柏川0.3“李江洛!”我不知道我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到底有多大,半个身子都探出阳台的人终于像是灵魂回体停在了那里。我跑过去,把人拉下来,那一刻我气得浑身发抖。如果我再晚一分钟出来,是不是李江洛已经从27楼跳下去了?他愣愣地看着我,耳朵鼻子都红了,雪还在下,一阵风吹过来冷得彻骨。我把他拉进屋子里,关好那扇门,回头时他还傻愣着。“你今年多大?”我问他。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说:“27。”“27!”我一拳打在他肩膀,把面前瘦弱的男人打得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他看起来很可怜,但我丝毫不想要怜悯,“你都27了,怎么还冲动得像是17岁!你刚才想干吗?跳下去?跳下去然后呢?这事儿就能结束了吗?”李江洛捂着脸,一声不吭。我有些烦,烦他这幅样子。柏林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不相信警察的结论,那个徐钊更是让我觉得奇怪。“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怀疑我弟到底是为什么看上你。”我不打算再对他客气,李江洛这个人几天来魂都丢了似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能扛得起事情的男人。他垂下手,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没让李江洛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强制性地将人留在了我这边。气撒的差不多了,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弟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的爱人再出事。叫了份外卖,我们谁都没怎么吃,确实没有胃口,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李江洛睡在床上,这是我让的,他原本要裹着大衣睡沙发,但看他那随时可能病倒的样子,我最终还是不忍心。“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商量之后的事。”可是那一个晚上我还是没睡着,外面雪停了,我的烟也抽光了,看了眼李江洛,缩在被窝里看起来蛮老实的。我拿起外套和房卡出了门,没有烟,这一晚上就难熬了。酒店外面不远就是24小时的便利店,我买了两包烟和两个面包,收银台上方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我生怕看到关于柏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