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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羽歌夜用情至深,已近痴狂,景帝不加阻挠,反倒想用梦佳人来两全其美,谈何容易。梦佳人这块石头,不仅试探出太子之心,更试探出景帝之心。景帝此举,分明是对太子宠信至极,太子储位安稳如山。可是景帝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伤太子,不伤歌夜,却不想想他若山陵一崩,太子继位,真正的羽歌夜唾手可得,还哪里会在意一个家的梦中佳人?羽歌夜纵有一腔赤诚,大孝之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如果说过去他有五分争储心,现在便是十分夺嫡意,梦佳人一石,若是还有第四个用处,便是打碎了羽歌夜所有幻想,让他不得不为了皇位背水一战。羽歌夜本该怒极,却面色平静,鱼玄机察言观色,觉得羽歌夜竟是早就料到这般结果,只是非要亲眼看个明白而已。推门入院,夏末秋初的蔷薇花期已过,满园残枝,花骨上棘刺细密,褪尽所有靡艳之后,便是这样骨刺嶙峋的样子,再无一点美艳动人。“这一番布局,只有你和长殿下未曾出事,以景帝的心机,怕是早晚会猜到梦佳人的真正主子是谁,你该怎么应付。”鱼玄机站在羽歌夜身边,后者透过重重干瘦花枝,看着浅蓝色的天空,晓星渐起,越发清寒。羽歌夜翘起嘴角,轻轻拈着一根花枝,无形的风刃把上面细小的尖刺全都削掉:“知道么,蔷薇的花刺被削掉之后,春天的时候会长得更长。”他说完之后松开花枝,蛰伏而不死的蔷薇花枝,花刺割掉留下的伤口沁出汁液,如同鲜血,那里将来会长出更凶狠的尖刺,捅穿所有试图攀折它的人。鱼玄机一语中的,景帝果然私下召见羽歌夜。羽歌夜兼理工部,列朝听政,每周大朝都会列席,不过他毕竟年纪不大,尚未成亲,在工部学习的时候更多,并不曾太多插手。皇子兼理六部,除了学习之外,还有监察之责,若是工部堂官汇报有误有疑,可以直接向景帝质疑。但是不说楚淳冈做事周密,绝无错漏,就说二人已经内定翁婿,羽歌夜便不会拆自己岳父的台,恐怕景帝也不曾指望他有什么大义灭亲的“壮举”。待到明年三月羽歌夜结婚,就会逐步接手工部京外工作,那时才算真正开始融入工部,崭露头角。然而今日早朝之后,大貂寺洛尘谷便悄然来到羽歌夜身边,只一个眼神,羽歌夜就知道他的意思。洛尘谷乃是皇帝身边第一近侍,他的举动总是会引起无数人揣测。三皇子倒台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羽歌夜反而显得最可疑,朝臣风言风语,已经悄然指向了他。养心殿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养心殿内,宫人肃目低眉,气氛沉重,这深藏紫禁城中的心脏,从里到外都充满了让人畏惧震慑的气氛。羽歌夜跟着洛尘谷来到养心殿内,召见之地并不是养心殿书房,而是内室。景帝换了便服,坐在床上,羽歌夜只一进屋。便听到景帝一声轻缓如羽,却重若雷霆的问话。“歌夜,你可知罪?”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滴存稿箱君,我家小爷攻主人去健身鸟,特地让我出来,大家不可以调戏我!我家小爷主人说,原来全勤奖神马的是和VIP挂钩的,全勤奖是按当月VIP收入的百分比来发滴,VIP收入越多,全勤奖越多。然后我就去看了后台财务君,发现这个二货好瘦好瘦,根本刮不下来rou诶,于是小爷主人一下子就好没积极性,抑郁地决定去健身发泄。不过小爷主人说,会每天都来爆伦家的菊花,一直日更滴,只要是八点更新,就都是我在辛勤工作,一边被小爷的粗大塞进来,一边还要发粗来,伦家觉得好辛苦,大家多多贿赂评论君吧,他最会哄小爷开心咯,那样存稿箱就不用那么辛苦咯~~☆、60说与山鬼“儿臣知罪。”羽歌夜跪在地上,身上白底红云郡王袍迤逦铺陈在号称“价若等重黄金”的黑色金砖上,诚恳认错。“你罪在何处。”景帝黑色缎面的靴子就在羽歌夜面前,白色的千层底踩着红木的脚踏,鞋尖上一块白色玉石似乎能映出此刻羽歌夜的愧疚表情。羽歌夜叩头在地,朗声奏道:“儿臣入工部半年有余,并无建树,让父皇失望。”景帝沉吟半晌,才低声开口:“歌夜,你起来说话。”羽歌夜起身,养心殿的内室并不大,暖炕上铺着兽绒毯子,摆着炕桌,景帝穿着宝蓝色便服,斜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摞金黄色的本子,一方盛着如血墨汁的紫砚。奏折,朱批,这两样看上去平凡的东西,闪烁着天地间最尊贵耀眼的权力光芒。羽歌夜垂眉肃穆,不曾乱看。景帝将毛笔放在山字笔架上,探究的眼神看着羽歌夜:“抬起头来。”说实话,和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同处紫禁城近十六年,他却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他的样子。幼儿时他的表情是担忧而开朗的,他下令让太医院研究各种药方,信誓旦旦地向唐修意保证一定能治好这个孩子。他总是短暂地出现在皱缩的羽歌夜面前,带着掩饰得很好的深深失望,转而去安慰唐修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身百姓装扮的唐修意身边,跪着同样穿着寻常男子服饰的景帝。唐莲若站在父祖神庙最后一级台阶上,怒骂之声劈开风雪,唐修意坚定不移地说“如果在天下和母亲之间做个抉择,我选择后者!”景帝的话,同样掷地有声:“家国天下,不能保家,何以治国,何以统御天下!”那一刻,羽歌夜真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让他信服依赖的强大。在羽歌夜开始好转之后,他的亲近和夸赞,被所有人视为羽歌夜莫大的荣耀。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围绕在众多的宫人、君子、大臣之间,对羽歌夜的夸奖,最后都会变成对他的赞美。少年之后,这个男人英俊却并不出奇的外表才让羽歌夜感觉到畏惧,以唐修意的才华,却从来不敢触及他的底线,唐莲若的老辣,对这个男人却畏如蛇蝎,宫中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亦复如是。曾经的仰慕和一点点些微的父亲崇拜,都被紫禁城从天下引来的紫气给遮盖,景帝似乎永远都那么强大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却从未曾和任何人真正接近过,即使被认为最会讨他欢喜的羽歌夜,也从不曾以为自己真正让他开心过。羽歌夜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景帝的容貌,他的衣服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背后制作,他的生活起居要整座紫禁城来照顾,他的周围永远被攒动的人头罩上权力的光芒。而如今,养心殿内温暖的环境里,他就那么安逸地坐着,眼睛温和地望过来:“歌夜,你真的不认罪。”“儿臣不知罪在何处,请父皇责罚。”羽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