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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合上身后的门,里面坐着的正是刚才满面哀戚的青年,“人生大恨呐。”哀戚青年起身为后来者拉开座椅,低声说道,“听河所言,深得我心。”沈听河摘下斗笠,手指捏着稻穗,抿唇轻笑:“还请研池君节哀顺变。”“家父虽已年迈,尤可称壮年,卒于床第之间,怎能不让小生伤感。”赵研池抬起手腕,撩着袖子轻轻擦拭眼睛。沈听河看他样子,嘴角冷笑,从嘴里拿出稻草:“研池君还要小心身体才好,如今云京正是多事之秋,赵族为河朔六州宗族之首,当此多变之时,还需研池君早点拿出气魄,担当大任。”“宗族之首,怎敢如此妄言。”赵研池放下袖子,垂首静坐,“如今家父早亡,于国于家,都是不可承受之哀,研池忝为赵家子孙,也只能不自量力,略尽绵薄,保我百年家风不倒。”“那就祝研池君早日执掌家业。”沈听河拱手微笑,“赵老学士新丧,想必研池君也无心饮酒,听河就此告辞了。”“听河说如今云京是多事之秋,不知可有什么消息?”赵研池忧伤之色都变作探寻,伸手握住了沈听河的手腕。沈听河默然看着他手,赵研池讪讪放开。沈听河这才戴上斗笠,垂头从斗笠边沿看着赵研池笑道:“不出两日,云京必有大变,还请研池君早作准备,选好,站在哪里。”他把中食两指放在桌上,如同双腿一般轻轻一点,转身离去。赵研池在他关上门后,又是惊疑又是犹豫,坐在椅子上慢慢握紧了双拳,脸上是不屑与畏惧混杂的凶狠:“不过是个玩物,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如今你主子都不知人在哪里,也不知收敛。”“研池君说什么?”雅间窗外忽然探出一张脸,正是一脸纯真无辜望进来的沈听河。“听河一路走好!”赵研池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水到渠成般俯身作揖,说的一点滞碍也没有。沈听河挥手:“研池君保重。”整个人从窗户里消失。赵研池慢慢起身,整个后背的石灰色都变成了黑灰色,分明是冷汗透过后背,他慢慢挪到窗边,外面人影稀疏,已经找不到沈听河身影。沈听河几步闪入巨鹿区小巷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一级,排场也多,巨鹿区中房屋摩肩接踵,都是深宅大院,除了几条主路,都是人迹罕至,他就行走在两所大宅外墙的夹缝里。“造王楼,能人造利,名人造言,贤人造王,圣人造德。赵研池,若是你只能局限在能人的水平,可太辜负四爷对你的期望了。”他沿着夹缝行走,忽然从墙上翻下来一个少年,如同灵猫一般落在狭窄的小巷。他也有十来岁年纪,身体刚刚长开,面貌颇为俊俏,穿着的衣服也很是花哨,有几分宅中玩宠的味道,然而看他此时表情,却是带着深深敬畏的谦恭。“魍十一,你做的不错。”沈听河宽阔肩膀几乎是擦着墙边走过,但是如此狭窄道路,他却走得十分笔直,偏偏就差着那发丝宽的缝隙,不曾和墙面摩擦。“是指头教导的好。”少年垂眉恭敬开口,“赵博古吃了赵研池送进的补药,已是外实内虚,我也不过因势利导,不敢居功。”“赵家的事,你做的不错,这几日就出去避避风头吧。”沈听河微笑,“魉十三如何。”“赵博古一死,赵研池就已经把他拖到床上去了。”被称为魍十一的少年皱眉撇嘴。“那说明魉十三做的不错。”沈听河扶着斗笠,“赵博古死了,也算给赵研池敲敲警钟。赵研池这人,底子还是有的,只是境界不大,希望他是个聪明人,能站对位置。”“跟在指头后面,我们自是都站对了位置。”魍十一谄媚开口,去被沈听河冷厉眼神斩断了话头,“不过在侯府呆了半年,就学了这些油嘴滑舌,我看你还是回本部再练练去吧。”沈听河说完,魍十一立刻低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喜。沈听河当即笑道:“猴儿一般,连我都算计起来,我知道你想回去看看,不过如今乃多事之秋,正是用到你的时候,再过一阵儿,魑魅魍魉,也就可以都藏在暗处了。”“魍十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魍十一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眼神满是忐忑,但是显然心意已决。沈听河揉揉他头发:“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那就不该讲,否则徒增是非。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主子,不是没人性的,以后,你们都有好日子。”“指头罚我也好骂我也好,魍十一还是要说,魍十一信不过那位主子,魍十一只信得过指头。”少年蓬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沈听河,“魑魅魍魉,都是夜里的小鬼,见不得光,魍十一不求自己能有在阳光下自在生活的一天,只求指头保护好自己,只要你活着,小鬼们总有一条活路。”“你想的太多了。”沈听河戴好斗笠,“回去自领刑罚。”“是。”魍十一咬着嘴唇起身,头也不回,脚步轻轻,猫儿一般消失在小巷里。沈听河翻身上墙,坐在墙边一棵槐树上,这槐树生在府宅边缘,却生的极大,上面都是一蓬一蓬的槐花,白的如雪一般,沈听河一身朴素衣服坐在树梢,被小云团般的花朵簇拥着,整个人都显得温柔起来。他摘下一片槐花,含在口中,向远处望去。他看的自然是赵府的一片愁云惨雾,那里正为那位床第间太过兴奋的老祖宗骤然离世嚎啕大哭,家族失了顶梁柱,少了这么一位老祖宗,绝不是亲情的难过,而是家族中没有人能撑起大厦的惊恐和谋算自己究竟能留下多少利益的贪图。“听河,你就那么信他?”树梢另一侧,悄然出现一个人影,容貌还是那般英俊,但是发丝却已显出银色。沈听河并没有看沈万山,吻痕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指尖:“我信。”“我撑不了多少时日啦。”沈万山轻声感叹,“璧君虽然是我领养的孩子,我却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没想到他不争气,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本以为后来会有出息的,没想到一个个的都不行,让我一个老头子,苦苦撑了这么多年。”“你撑不了多久了。”沈听河玩着手指间细线一样的吻痕匕首,笑容淡定。沈万山摇头向下看:“听河,我曾经想着,若是有人能赢走这把红痣,我就去给你不争气的姆妈讨讨公道。没想到一转眼,我都老的快动不了了,这个担子,就要交给你了。”“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沈听河慢慢站起来,看着沈万山,说的天经地义。沈万山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然后无奈笑道:“你和你姆妈真像,他信错了人,你呢,你如今被那个太子殿下处处为难,还那么信任你的歌夜吗?”“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仰他。”沈听河轻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