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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出去刀就断了。除了等,他没有别的办法。韩衡舔了舔嘴皮,他觉得口有点干,焦躁一阵胜过一阵地掠过心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探地踏出一步,又一步,慢慢克服心里那股空荡荡的感觉,直至脚下踩到了水,他立刻缩回脚,蹲下,朝下伸出手。是水潭。韩衡松了口气,先尝了尝那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从前韩衡看过一档地质科普节目,谈到亚马逊森林里有不少水潭都含有硫酸。还好这里没什么特别,就是个普通的水潭。他不敢喝太多,水温很低,韩衡也怕拉肚子。有水,有食物,他省点吃,大概能撑十天半个月。但是他妈的谁想在这儿鬼地方待上那么久,至少他不想。韩衡第一次痛恨起这具虚弱的、不会武功的、没什么用的破身体。要是他有一点力气或者身体强壮一点,至少可以和老朱干一架,没准有机会逃跑。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韩衡摇了摇头,回到挨近洞口的大石头上,他不太敢睡觉,这里太冷了。然而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盹儿了过去。伴随着大雨冲刷的声音,韩衡眉毛抽动两下,在薄薄一层亮光里醒了过来。水珠滴到韩衡的脸上,他顺着水落下来的方向抬头看,洞口上方并没封死,显然外面天已经亮了。韩衡的眼睛随之一亮,他可以爬上去,虽然上方的空间没法让他整个人钻出去,但他可以在那里求救,声音可以传出去。想到这儿,韩衡立刻就开始往上爬,虽然不如他想象的顺利,但他边爬边在石头上凿出供脚踩踏的浅坑,接近三米高的洞口就近在咫尺。刀子撞击在石头上,刀柄反复摩擦韩衡的手掌和虎口,他掌心湿漉漉的一片,但眼睛仿佛两颗宝石闪着光,只盯着才凿出的浅坑。渐渐的,韩衡身上全是热汗,也不觉得冷了,他始终不松手,因为他已经感到手掌心磨破了。这个弱鸡身板儿,动不动就青一块紫一块,光是亲两下啃两口都会留下印记,何况是这么大力气的碰撞摩擦。一旦松开手,就再也没胆气握住刀了。雨声连绵不断,听起来就像一道滚雷贴着头盖骨滚过去。韩衡眼睛里只看得见一个个石坑。突然,他脚底一个打滑,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脚踩中另一个石坑,手也扒住粗糙坚硬的石面。韩衡一颗心激烈跳动着,他心有余悸地向下看了一眼,如果摔下去,起码脚肯定会伤。韩衡爬上去,他浑身控制不住打颤,向上看了一眼,没多远,就有好几条裂缝,他贪婪地看着缝中投进来的光。等到歇够了,韩衡忽然傻了眼。他的刀不见了。显然刚才那一下,刀掉下去了。我屮艹芔茻。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喜悦陡然灰飞烟灭,韩衡木讷地看了一眼头顶,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绝望。老朱走时的那些话在无边的静寂中被扩大。“无论如何,天佑大梁,我们的百姓,会拥有一个天机神算,会有一个,能诞下天命之子的国师。”一张和画像中那个男人长相极其相似的脸从幻影慢慢真实起来,韩衡想到了一个人。韩风。可韩风是男的。韩衡有点糊涂了。国师也是男的。韩衡猛地睁开眼,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茶肆中听别人议论各国涌现出的奇人怪事,当时他还觉得自己走进了科幻片的布景。他们提到过……天裔族。天裔族的男人可以生孩子,所以大梁国师是天裔族的男人,韩风跟画像上的人那么像,难道是巧合吗?老朱说他们的人确信找到了他是国师的明证,而他身边出现的,能和大梁扯上关系的只有两个人。一是那个把花盆震碎了的小子,另外一个,就是自称韩衡本家兄弟的韩风。恰好韩风还跟画像上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要是老朱不回来找他,他完全可以,让韩风去替代他,因为韩风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天裔族人。韩衡耳朵里充斥着哗哗的雨声,他咬了咬牙,浑身都有点僵硬。他不想死,不想死在这里,他就不能有一次是好好地安详地死在床上吗?这时,韩衡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思绪信马由缰,他不由自主想起庄灵,想起他们疯狂的那四天,两个人像野兽一样交缠,恨不得用尽浑身力气去深入对方。这样的日子他才过了四天,才刚刚尝到酣畅淋漓的性事,他还渴望去了解他更多,他想知道庄灵看见“裴加”的脸是什么表情,他想爱他,想被他爱,想纵容他在他身上做一切相爱的人会做的那些事。他处了两辈子,这才刚尝到点甜头,怎么他又要死了。韩衡不甘心地仰起头,手脚好像又有了力气,他朝下看了一眼,他得下去,把刀子捡起来。最终韩衡小心翼翼从半空下去了,他吃了东西,从身上撕下布条包裹手掌,他的手果然磨破了,碰一下就控制不住肌rou抽搐。但他好像没有那么怕疼了,他一次又一次抬头看头顶的光线,要出去的念头越来越坚定。他跟庄灵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这个世界他还没有混熟,他还想解锁更多姿势,不能这么死,他可以出去。凭借这股信念,赶在天黑之前,韩衡挖出了个能容下半个肩膀的小洞。他的脑袋能自如地伸出去缩进来,外面还在下雨,雨声震耳欲聋。韩衡浑身都冷透了,洞外一片漆黑。树叶被冲刷得簌簌作声,冷风让韩衡吸着鼻涕缩回脑袋,正当他要踩着石坑下去时,他听见了人喊话的声音。韩衡一瞪眼,没等他把脑袋再度伸出去,他就听见了幻觉一般的喊声,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是他最想听到的,庄灵的声音。“韩衡!韩衡!”“少主,天已经全黑了,明天再来吧?雨这么大,韩公子应该找地方躲起来了。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雨……”甲初低声劝道。“庄灵!我在这儿!庄灵!甲初!我在这里!”韩衡嗓子沙哑得他自己都听不清,他垫着脚,恨不能把半个身子从狭小的洞里挤出去。“什么声音?”庄灵一愣,凝神仔细从激烈的风雨声中分辨。“没有啊。”甲初一脸茫然。庄灵嘴唇紧抿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他呼吸一紧,丢下甲初向上走去。“少主,少主你小心点,大雨冲了一天一夜,来的路上好多地方都塌了,你别走那么快,我们明天再来吧。”甲初一边追一边喊。庄灵的背影却坚决如同一块顽石,他大跨步往前一个劲地走。一个细弱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近——“你他妈的……你要是走了……老子……”韩衡靠在那个白天挖出来的洞上,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