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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给人住的?”礼制韩衡当然不懂,但看名字也知道啊,议政殿不是用来议政的吗?明帝安排他住在这里,一定别有深意。云蓉道:“大人或许不记得了,在大梁时,您与圣上常常在议政殿抵足而眠。大人心怀天下,极心无二虑,从无半点私心,一年到头,倒有一半的日子,您是住在议政殿里。”那恭顺垂着的眼眸略略上抬,一举一动得体精准,“圣上担心大人的身体,议政殿的摆设稍作了些改动。大人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告诉奴婢。”“没,没有不满意的。”韩衡呵出一口白气,冷得他吸溜两下鼻子,拥着云蓉带来的翻皮毛大氅缓步往殿内走,他也走不快,身子太沉了。这几日韩衡常常觉得,女人真的不容易,他现在肚子就跟绑着个大西瓜似的,相当考验腰力。午膳时候韩衡正吃着,外面突然进来个人,而且没人通报。本来韩衡想着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闲杂人等来来去去他都算了,反正这里没人害他,也害不着他,他心里虽然不说多踏实,但他能感到,肚子是没那么痛了。这心就一点点搁回肚子里去了。然而来的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一袭黑丝金绣披风的明帝走来,婢女立刻上去接过他的披风,里头是重黑底子暗红龙纹的便服,这也算龙袍了。看来大梁是个尚黑的国度,韩衡正在喝汤,手顿了顿,起身也不是,接着喝也不是,一时之间俩人大眼瞪大眼的。“朕也还没用午膳,赶巧,便在国师这里用了。”看着明帝在对面入座,韩衡嘴里那口不上不下的汤总算吞了下去,脸色不好看起来。明帝神色自若,随侍有条不紊地为他布菜,他没有立刻举箸,而是看着韩衡吃。让人看着吃东西可不好受,韩衡没吃几口,胃口就全败了。“多吃一些,国师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这些菜都是御医为你配的,对补血养气安胎有奇效,就算国师不想吃,肚子里的小家伙未必不想。”说着明帝给韩衡夹了几筷子菜。“他知道什么,这么小一点儿。”不过也不小了,韩衡隐隐担忧的视线滑落到肚子上,他现在坐得矮一点都得把腿叉得老开,不然肚子跟没地儿放似的。“诶,”明帝笑摇摇头,“国师的孩子一定跟国师一般,气度风雅,聪慧非凡,就算在肚子里,未必他就什么也不知道。”这话韩衡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挺舒坦,现在一想,有孩子的人大概都这样,不管小孩长得什么样,你夸他孩子长得好准没错。难以形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韩衡也不觉得明帝多难相处了。“你也吃啊。”韩衡挥了挥筷子。明帝眉心不易察觉微微一蹙,韩衡没注意,慢条斯理在吃刚才他夹的菜。明帝眼神一黯,人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气度、言谈、举止,俨然已经是另一个人。明帝手指在筷子上捏紧,用力得指节微微泛白,一股劲揪紧他的心脏,本是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明帝的脸上,什么也没流露出来。“吃菜。”明帝嘴角噙着一丝得宜的弧度,亲自给韩衡布菜。直至为他加的菜端上桌,明帝才自己吃起来。一顿饭吃下来,韩衡肚子都有点痛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明帝总让他觉得有点紧张,或者是原身面对明帝有自主反应?旋即这个荒唐的想法被韩衡撇了出去,如果原身还会有反应,那他应该能承袭这身体原来的记忆,这么久以来,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说明这具身体和原身的意识已经完全没关系了,主宰它的只能是他裴加。大雪过后第二天开始放晴,韩衡发了两天高烧,御医不敢随便用药,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韩衡觉得他怎么这么倒霉呢?这身体也太他妈身娇体弱易推倒了,他就站在门口吹了点风,至于吗?不管至不至于,三天以后,韩衡才彻底退烧。这下子他严格遵守医嘱不下床也不出门,成天懒洋洋歪在睡榻上烤火孵蛋。韩衡从没这么闲过,也从来没一天二十四小时被这么多人盯过,只要他坐起来,一群奴婢奴才的乌泱泱就围过来了。今天天气特别好,午后,隐隐从窗纸透入的温暖阳光让韩衡心情好了不少,就把云蓉叫过来。“你说明帝给我安排了个人,让他陪我说说话?”韩衡刚醒来时云蓉就提过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傻,他反应特迟钝,现在也是突然想起。“是,奴婢现在请他过来吗?”云蓉请示道。“可以啊,不过,他是什么人,男的女的?”“奴婢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大人见了就知道,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会学百鸟鸣叫,还会演鸟戏。”“鸟戏?马戏我知道,鸟戏是什么?”“就是指挥各种鸟类飞翔和鸣叫,调|教得好的,还会依照他的命令从远处衔东西回来,很有意思的。”说起这个,云蓉眼神发亮。看来她是见过而且挺喜欢。韩衡暗忖道。“正好,那你去找他来,我都要闷出个鸟了。”“是!”云蓉欢快地一福身。韩衡葛优瘫在榻上,吃了点栗子糕,那点甜丝丝的味儿真是,太不适合他这个男子汉了。怎么他就沦落到这地步,天天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就像……就像养胎的。等孩子生下来,他还要坐月子。也就是说他至少还要在床上瘫个半年。一想这个韩衡就崩溃,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从前他是多勤奋一人啊,演戏的时候,哪天不是半夜收工,凌晨开拍,就是最闲的时候,也不能比朝九晚五更清闲。闲下来,他真是每根骨头都不对劲。“大人,这是魏先生。”面前站着个瘦高个的男人,脸颊特别瘦,颧骨很高,眉宇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贵到极处的雍容,那双眼睛却流露出一股忧郁。“先生不敢当,大人请称呼草民一正。”“魏一正?”韩衡一边端详眼前这个人,一边在心里下结语:看上去一身正气,不是真正直,就是伪君子。韩衡抿了抿唇,道:“这天儿冷,先生这么穿不冷?”外面还是雪风的天,少说得往零下走,魏一正穿着一身靛蓝的长衫,还不是带夹层的。不知道是受人苛待,还是他对自己太苛刻。一只长得特别丑的鸟站在他的肩头,脖子时不时歪一下。韩衡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奇怪的鸟,一身披麻,带黑色斑点,脑袋长得特别怪,嘴角宽阔,头部既像蜥蜴又像蛤|蟆。“严寒使人清醒,大人没有见过这种鸟?”魏一正以充满爱意的眼光看了看肩头的鸟,手指绕着鸟喙逗它,那只鸟避之不及地绕开他的手指,颇有点儿小傲娇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