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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豆大的雨滴。她主动朝他挪了挪,避开雨点,默不作声的抬头看了看说:“下雨了。”“你该离开了。”他在黑暗里淡淡说。李秋元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我该出去了。”……倾盆大雨的山野,虚弱的黄皮子费力的翻过一座山,往记忆中的那个终南山半山腰而去。忽然,它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山石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滚。它加快迈动四条腿,耷拉着耳朵想要找泥菩萨求助。然而,猛烈的地动山摇还没有结束,它已经看见了半山腰上那面崩塌下来的土墙。一座菩萨的泥像被坍塌的墙体压在其中,瓢泼大雨早已冲化了泥像的上半身,黄皮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了避身之所的泥菩萨就这样被大雨冲去,渐渐的看不到痕迹。李秋元那时已经被赶下山,然而山体刚刚摇动她就本能的又折返回去。大雨中她浑身湿漉漉的跳进当初的山隙里,溶洞顶上棱石摇摇欲坠,砸到地上四分五裂,她看的脸都白了,在昏暗的山壁下一遍遍的试图捞起他,“走啊!走啊——你不是说等你好了,就能出来了么,再不出去你就要被活埋在这……”男子没有睁眼,掌心朝下按着地面,静坐不动。山体摇的更加厉害,头顶的锥石纷纷下落,她的背和她的头分别挨了一下,身体瞬时就不稳。她在血红的视线中看着他慢慢抬起眼帘,又看到他手腕上的金雾奇异般的瞬间消失,一个木簪四分五裂的摔在地上。她整个人的脑海呈现一片混沌的状态,记忆中的空白似乎一下子被哗啦啦的填满了。罗公远猛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已经挨到她指尖,她忽然像受惊过度的鸟类一样缩回手,不断往后退。“别退了,站住!”他喊了一声。一个倒锥形的石头正好砸在了她后颈,李秋元喷出一口血,伸手指着他的脸,一张脸憋得紫红,眼里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嘴唇气的都在抖,“我想起来了,你……你就是个无耻的骗子……”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mama和meimei要到重庆啦,玩上几天后我们再一起回家→_→第101章这状况他始料未及。罗公远神情莫测的凝视了她一会儿,看到她头顶的血鲜红的顺着她鼻梁淌下来。山体还在摇晃,但洞xue尽头的那道山隙已经被乱石堵死了。“来我这边。”他压着极度不好的情绪,耐着性子一字一句说。李秋元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郁色,他还有脸心情不好?他在生气什么?气她自作主张恢复了记忆不再任由他戏耍了吗。她贴着另一边的山壁脸色发青的看着他,嘲讽的低声说:“听你的话,我是活的太舒坦了吗?”说完也不看他,贴着山壁顺着来时的水路开始往潮湿的开阔溶洞跑。但那里塌的更厉害,溶洞顶上的尖锥钟乳石接连下坠,她想起地震的时候应该躲在狭窄的地方,但在这种地方往狭窄的地方躲,无异于被活埋,因为不会有人挖她出来。她还是得冒一把险,找到当初进来时那个水潭入口,然后倾斜着往下游走,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半死不活的从山涧飘出去,运气不好么,那就只能溺死在水下面。但是这有什么,总比和那个魔鬼待在一处被暗算的要好。她闷声往前跑,感觉脑袋里像装了半桶石头一样桄榔桄榔的响,又疼又晕,脑海里不断闪过这段时间她在他跟前做过的那些蠢事,说过的蠢话,甚至柳寒塘也间接被她害的修行全毁。当初她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没能下得去手?脚底浅浅的水滩渐渐没了她的脚背,她恨得双眼发红,唯一一点清醒的理智却让她狼狈的做了逃兵。她的力量太弱小,还没法正面和他对抗,他报复人的法子她也不是没领会过,她根本就不是对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植物伸展枝叶,万物生长的声音,她顾不上回头,但是那声音很快盖过了她头顶,越到了她前面。她看见那些树藤细密的交错在一起,编织成一个细密的网撑住了即将垮塌的溶洞和不断下坠的钟乳石。只是这山体还在晃,她又听到了身后不急不躁的脚步声,愈发没命似的心急往前跑,等到终于看见那池水潭时便想也不想的一个深呼吸扎了进去。水冷的让她头皮发麻,血液似乎一下子凝滞,四肢也僵住了,尾椎骨升起寒意。她憋着一口气,放松四肢,闭着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任由水流将她卷走。但很快,她又听见一声跳水的声音。黑不见光的水下,她什么也看不见,惊恐的伸出双手无头苍蝇似的瞎摸了摸,结果摸到了一个人的头发。触手的感觉令她遍体生寒,她下意识的一脚蹬过去,似乎踢到一个人的胸口。这剧烈的一下动作令她憋气的状态差点垮掉,胸腔里仅余的一丝空气也被挤出去,她猝不及防呛了两口水。鼻端酸胀,双眼发黑的窒息间隙,她隐约在水里窥见了些天光。水势在往山涧下的方位走,她的确被水流卷了出来,但事与愿违的是,她没能浮上水面。罗公远浑身湿透的站在山涧的岸上,山体已经不摇晃了,大雨还在倾盆而下,他冷漠的盯着那片晕染了鲜红的水域,漆黑的眉眼被雨丝润湿。水中一个纤瘦的浮影正缓慢的下坠,衣裙漂浮,露出莹白而伤迹斑斑的脚踝和手腕。他不是什么善人,不会救一个不知好歹且不领他情的女人。大雨中他转身,脚步却始终停顿不前,几个瞬息后他闭了闭眼,有点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翻身跳入水中。……傍晚的时候,雨还在下。长安城外终南山下的破庙里,李秋元穿着湿透的衣裳蜷缩在破败神像下的干草垛上,她已经醒了,但是并不想睁眼,因为有人正给她的额头包扎。她打心眼里抵触,头晕的感觉同时让她觉得恶心。但是她并不能做什么,只能装死。直到他掰着她的嘴喂她吃些什么的时候,她闭着眼死死抿嘴,面无表情的和他无声抗争。他眸光下沉,虽仍是平静温和的语调,手中却下了狠力,“我耐心有限,不会陪你玩死死活活的游戏,想活就把它吃了,想死现在就告诉我一声。”李秋元被他的力道捏红了下巴和两颊,吃痛也不变脸色,终于绷不住情绪睁开眼睛,此时对他的愤怒大过恐惧,说话再也不顾忌什么,“天师不是说过,忘了那些事情我才有活路?”顿了顿,语调有点嘲讽,“现在我都记起了,你不杀我吗?”“杀你?”他不觉轻嗤了一声,“你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