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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季糯又陷入了回忆中。他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会医院寻找帮助了。当时感觉一切都是模糊的,等清晰时,他已经身处在心理医生,也就是央晔医生面前。那时的他大概是个新人?感觉挺紧张。季糯跟他坦白自己的症状,填了测试题,于是被判断出重度抑郁症?央晔是个稳重的、值得信任的医生,像他想象中父亲的样子。央晔也会根据季糯的描述,思考治疗方案。他们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交谈。配了一堆药,季糯就回了家。在第一次咨询之后,季糯每个星期固定的时间都会去找央晔医生咨询,不管医生换了医院、还是换了职位,风雨无阻。直到央晔的父亲要他回家继承家产。季糯的生活本是充满着不安和恐惧的。这种不确定的医生可能离开让季糯感觉到了背叛,和前所未有的孤独。它是需要医生来帮助他,可是医生居然要离开!那是一种比奶奶去世还要直接的冲击。这直接导致了得知消息的季糯在咨询室哭泣,那种只是默默流泪的哭泣。在短短的几年医生经历中,央晔一直是理智的对待他的病人。他认为病就是病,治好就治好,没治好那也是无能为力。虽然他从事心理方面的研究,但思考时保持冷静是他一直坚持的、能达到最好效果的前提。但在那一刻,央晔被强烈的需要着。对于病人,冷静理智的思考固然重要,热情也是不可或缺。一腔想要把他们治好的意念,会带动理智前行,造成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季糯成了央晔唯一的病人。就算公司再忙,央晔也会在跟以前一样的时间跟季糯聊天。央晔的体贴和重视一度让季糯有了一种他喜欢上医生的错觉。错觉终究是错觉。央晔有个在一起很多年的爱人,就是陆君迁。季糯很久之前就听医生说了,还知道他们被医生的家人反对。他们也结婚了。他们在国外领证,在沙滩上举行婚礼时,季糯躺在床上哭泣。所有人终究是会遇上别人的,陪伴别人的一生。爷爷于奶奶,陆君迁于央晔,还有自己的母亲。而他,终究是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枕着一个枕头。成双的只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央晔说:季糯,最终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要你自己从情绪里走出来,光吃药是没用的。可“季糯”已经破碎了。“季糯”一直是没有意义的。这次季糯没有告诉央晔他好不容易缓解的病情又严重了的真实原因,他面无表情地撒谎说是梦见了母亲。央晔陷入在新婚的喜悦里也没有多想。要说季糯是喜欢央晔也不是的,他只是需要一个理解他,给他支持的人。央晔恰好成了创世纪的第一个,正巧碰上了季糯愿意倾诉的那次咨询。虽然季糯没有喜欢过谁,他也是能分清的。就算分不清,现实也会让他看清楚。后来央晔实在忙,陆君迁就会来跟季糯聊天。季糯没有任何不适,又多了一个理解他,能帮助他的人,何乐而不为呢?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时间到了,他们就要奔往下一个地方,过着他们的日子。生活那么多的可能性。谁又比谁好?谁又比谁差?也许他们也会觉得另一个人过着另外的日子。每个人相对于别人都是别人,谁又是谁的中心呢?季糯看着远处灯光散尽。商场关门休息了,人们也都要回家睡觉,准备第二天上班。而季糯也应该睡觉了吧。可是他一点都不困。那就吃药呗。季糯吞了几粒含有助眠成分的药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沉沉睡去,像昙花一现,就合上了花瓣。凌晨两点,季糯醒过来,迷茫地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季糯叹了口气,无奈地进浴室洗漱。再次躺回被窝酝酿睡意,季糯显然是高估了自己。认命地看了时间,已经三点了,季糯坐在桌子前,开了台灯做纸花吧。当时想到要做纸花还是网上看到陶瓷雕花产生的灵感。季糯把纸裁成片、成条或者是碎屑,模仿花朵枝叶的形状质感和线条慢慢用胶水固定,最后染色。一片叶子就要耗费季糯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买主都是有耐心的,不在意等半年到一年时间得到精致逼真的成品。往往季糯沉浸在制作的满足中,他是平和的,不痛苦的。他将远离病症的折磨,变得安静和舒适。送给顾唐尧的那朵是他很少做的玫瑰。是陆君迁说这种花不可以多做,有特殊意义,多用了就不吉利了。不就是央晔给他求婚时就用的季糯做的玫瑰花么?独占欲那么强还要找借口真是不好。季糯虽然识破了,但也听进心里去了。不过送出去那倒还是随便拿的。顾唐尧大概是另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吧。季糯不确定,也不相信,就是一厢情愿的这么想象。粥很好喝。他明天还会来吗?第十二章不注意的话,时间过得很快。这不,门铃又响了。“早上好”,门外的顾唐尧说,“吃早饭了吗?”季糯避开身让他进来,看了一眼顾唐尧手里的保温壶后,说“没”。顾唐尧笑了笑,去厨房找出碗装上粥,端出来到餐桌上,贤惠得就差一条围裙了。粥里放了山药。季糯本是不喜欢山药的,可是尝了一小口,微甜,也还不错。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季糯喝粥配小菜,顾唐尧坐在沙发上喝白开水。季糯喝完半碗粥就饱了,拿碗去厨房洗,在半路被顾唐尧拦了下来。季糯低着头想绕过前面的人,可是不管往哪边走,都绕过去。顾唐尧端走了季糯手里的碗碟,去水池边洗,动作娴熟。“谢谢。”他听到季糯说。等顾唐尧收拾好厨房,去找季糯时,发现他在窗台前坐着。季糯感觉到了背后注视。时间越久,存在感越强。季糯感受到了不适,他感觉焦虑要从心脏里冲出来,他用颤抖的语气说,“谢谢…你要去…上班了吗?”顾唐尧丝毫不知,以为季糯只是跟他们刚见面时紧张了而已。“抱歉,打扰你了吗?嘿嘿。”憨憨的一笑在奔三的顾唐尧的脸上显得特别傻。可惜季糯没看到。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负面的情绪。他们根本不熟,顾唐尧为什么一直要来打扰他?让他一个人不好吗?他从来都不想拖累别人,可是每次都出错!每次都是。季糯陷入了深渊。脑子的声音紧紧地缠绕着他的神经:“季糯啊?呵,他算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死我也不要养他”、“……”。耳中不知什么一直在刺耳的尖叫,就算季糯把耳朵堵住,也是无用的。尾椎骨一阵阵得疼,胃里难受地就像被打了一拳。顾唐尧看着季糯的背脊微微颤抖,看着他一手捂着胃一手扶着墙艰难地进了卫生间。顾唐尧像是被几百根钉子钉住在原地,手脚全部被无形的线束缚住。他根本动不了,在看见季糯的时候。他听见了流水声,水声停了。季糯从卫生间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