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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路掩上高地。白隼飞扬盘旋,传来戾鸣,孙策驻马山坡上,遥望远方山谷内。另一侧,一柄羽箭嗖然飞去,华雄派的放哨士兵无声无息倒下,一队巡逻的官兵被或手持匕首,或引十字弩的刺客从侧旁扑出,尽数放倒在地。营内,华雄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案侧。黑暗里,周瑜站在山林间,手持青铜剑,反射火把的光芒,光亮射向对面山坡。孙策一挥手,弓箭手们齐齐架起箭,孙策手持火把,飞速掠过弓手们身前,引燃了箭矢。“哔哔—”孙策吹响竹哨,霎时间火箭犹如流星般从两侧峰峦间飞起,落向峡谷中央的营地!距离上次下雨已有三天,峡谷内木屋干燥易燃,纷纷燃烧,马上有人喊道:“起火了—”“杀—”黄盖怒吼道。犹如神兵天降,长沙军悍然冲进了营地内!整个峡谷内一片混乱,孙策驭马朝西边冲,然而北边,一辆马车飞速离开了营地!周瑜见势头不妙,忙手持长剑,在群山间飞速奔跑,一声长啸,白隼为他领路,飞向军营北边!熊熊火光烧起,不少正在沉睡的士兵顷刻间便葬身火海。黄盖组织起数次冲锋,华雄的军队刚抓起武器抵御便被冲散。华雄在火焰中怒吼道:“报上名来—”紧接着孙策从侧旁冲至,连人带马朝着华雄一撞,华雄宿醉未消,登时被撞得横飞出去,踉跄找兵器,四周小兵冲上,顾不得再战,把华雄推上马去,带着他没命狂奔,逃出了山谷。战事起得快,结束得也快,然而大火却蔓延到两侧山头,黑烟滚滚,巢湖边上不少渔民都看见了这一幕。周瑜持剑狂奔,果然看见一队官兵沿途匆匆逃离,周瑜怒吼道:“哪里逃—”为首之人正是那船老大,一见周瑜追来,便带领士兵匆忙交手抵御,双方混战一场,孙策带兵赶来,这下彻底瓦解了对方的斗志,上百人杀得对方尸横遍地。“我父亲呢?”周瑜咆哮道,“把他交出来!”那船老大满脸污血,一身泥泞,冷笑道:“晚了,周少爷……”“找到了!找到周家的马车了!”孙策手下匆忙来报,周瑜顾不得再审问那船老大,跟随传令兵跑去。破晓时分,孤山北面峡谷内,一辆血迹斑斑的马车停在树下,黎明光线朦胧,整个山谷内起了大雾,周瑜冲进雾中,看见自己父亲胸前扎着一柄箭,已奄奄一息。周异年近五旬,须发花白,不住咳嗽,嘴里溢出血来。“少将军。”那传令兵道,“周大人被关在营地内一间木屋的地窖里,方才破营时,被敌军送到此处,料是想出山,我们追到时,敌方士兵朝周大人射了一箭……”周瑜跪在父亲身前,呆呆看着他苍老的容貌。孙策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旭日初升,山谷内洒满金晖。“瑜儿……瑜儿……”周异答道,“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昨夜……就在囚牢外,我喊你了,你……没听见……”“爹—”周瑜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不许哭……不许哭。”周异艰难地咳了几声,口鼻中满是血沫,羽箭已深扎入肺,孙策不敢给他拔箭,生怕一拔就死。“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周异疲惫地答道,“幸亏你来了……为父不必回洛阳,行那为虎……作伥之事……”“照顾好你娘。”周异又道,“咳……咳……年轻人,你……你是……”“周世伯。”孙策答道,“我是孙策,孙坚的儿子孙策……”“长……这么大了……”周异现出欣慰的微笑,“好孩子……”他握着孙策的手,将他的手按在周瑜的手背上,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周瑜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仰着头,看见碧空如洗,眼中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翌日。周瑜送亡父回舒县。停灵,发白帖,通知亲友,吊唁,布置灵堂,安慰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与祖母。周瑜表情麻木,为父亲的棺椁挂上白绸,披麻戴孝,周家远亲近邻、堂兄弟、堂叔伯都来吊唁,舒县县令也亲自来了,各个安慰周瑜,不可过恸,须得节哀顺变。周瑜只是点头,亲自为亲友斟茶上酒。那天华雄趁乱逃离,黄盖率军追去,留下孙策,护送周瑜回到家中,一众女眷裁麻让周瑜戴孝时,孙策在一旁道:“给我也留一块,我家与周家是世交。”女眷们纷纷看着孙策,孙策容颜疲惫,却依旧显得十分英俊,她们小声议论,又看着呆呆坐在灵堂内的周瑜,其中周瑜的一个堂妹便给孙策手臂戴上麻。孙策帮周瑜送走了客人,手执哭丧棒,坐在周瑜身边,叹了口气。“叹什么气?”周瑜终于开口问道。“对不起。”孙策道,“是我没用。”周瑜疲惫地笑了笑,说:“这怎么能怪你?生死有命,伯符,这次要不是你,我只怕就撑不过去了。”“什么话。”孙策哭笑不得道,“我娘常说,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享不了的福,来日方长,你得照顾好自己。”春雨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连成一条线,从天扯到地,又仿佛在一朵朵水花间诞生,从地飞上天。灰蒙蒙的一片,逝者如斯,化入山川,不舍昼夜。“你娘好点了吗?”孙策又问。“能进点粥食了。”周瑜答道,“我去看看她。”孙策提醒了周瑜,两人便一同入内去看周母,周母正在整理亡夫的遗物,带着侍婢们把积灰日久的藏书搬到阁楼上去。“娘。”周瑜进来道。周母点了点头,看看周瑜,又看孙策,虽遭遇了巨大的悲痛与打击,却勉力笑了笑,说:“策儿,这次多亏你了。”“应该的。”孙策道,“家父身在江都,一时无暇抽身,今日派人送了信来。”孙策摸出信,交给周母,周母笑了笑,展开信看,上面情真意切,俱是孙坚的凭吊之意。周母问了些孙坚的家事,又问孙坚之母身体如何,吩咐周瑜起笔研墨,要给孙坚回信,周母问一句,孙策便恭恭敬敬地在旁答一句。周瑜则提着笔,在窗前按母亲吩咐,代笔给孙家回信。芭蕉叶被雨洗得新绿盎然,夜里,雨声不断,孙策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背对周瑜而坐。周瑜把药粉在一个小碟子里调开,给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