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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了,我又不是没有名字。”她这一笑,竟然颇有几分匪气,眉目间又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光彩。阆仙道:“既然如此,就走吧,东珠。”他抛出一面叶子将东珠一裹,接着将人揣入了袖中。之后他一只手牵起云无觅,另一只手掐了法诀,远遁出千里之外。这过程对阆仙来说容易至极,甚至没有什么华光仙迹,就已经结束了。他将鲛人抛进海中,又将包裹住东珠的叶子从袖中取出,轻轻抛到柔软沙滩上,收回了叶子。东珠迷茫地躺在沙滩上,看见广阔蓝天,掠过黑翅白背的飞鸟,耳边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掐了自己一下,疼地叫了一声,才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竟然是真的!就这么容易?阿荇在海浪中穿梭,岸边太浅,她不能游过来,只能在海浪中冲东珠挥手,口中发出清越叫声。鲛人善歌,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悦耳无比。东珠看见了她的阿荇,跑向海里,任由海水打湿了自己衣裙,最终她和阿荇在浪花中拥抱在一起,像是抱住了柔软云絮,吸满了水气,酸胀地充满了她整个胸膛。她看见阿荇眼中的自己钗环散乱,衣服被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睫上、发间、唇边,到处都是潮湿水滴,狼狈不堪,却觉得畅快至极,大笑出声。笑到最后,眼中却不断滚出泪珠,最终她伏在阿荇肩头,像一个小姑娘一般大哭起来。她从前想过这场景千万次,只是日复一日被宫墙所困,看不见海,到后来,便连想也不敢想了。阿荇动作生疏地安抚她的东珠,摩挲她的头顶和背脊。她感受到东珠情绪,眼瞳发红,也闭了闭眼,眼角坠落出一滴血泪后,再睁开眼时眸色才恢复成原本模样。几乎是这滴血泪一经流出,就已经被阆仙招手用灵气挟裹着取来,小心翼翼收入玉瓶之中。那只鲛人偷偷对阆仙做了个鬼脸,呲了呲牙,便搂紧了她的东珠,向深海潜去。不知是谁先开始,她们在海水下亲吻。阿荇用舌尖推着,将一颗圆润而柔软的珠子推进了东珠的口中。那圆珠触感似rou非rou,外表光滑,一进入东珠口中,就滚进了她的喉咙。阿荇退开,紧张地看向东珠变化。东珠蹙着眉,双眼紧闭,感觉腹内好像落入了一颗火星,转瞬就在她脏腑之中熊熊燃烧起来。她看不见自己的变化,不知道自己耳朵变成了透明的鳍,可以灵敏感受到水流变化,五指尾部生出了柔软而坚韧的膜,指甲伸长变成尖锐形状,后颈处蔓延出暗红色的纹路,左右各三道,若是仔细去看,还可以看见那处肌肤在微微张合,让她可以在水中呼吸。她睁开眼,眸中覆盖上了和阿荇一样的透明隔膜。“东珠。”阿荇笑着唤她,凑过来亲吻她的脸颊。东珠惊讶又新奇,可是听到阿荇唤她,立刻露出了笑,也唤了一声:“阿荇。”她没有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抱住了她的小鲛人,感叹道,“真好……谢谢你,阿荇。”即使以后不是人类也没关系,只要是阿荇,她永远都愿意。“我们可以回去了。”阆仙侧头,对云无觅道,“鲛人会照顾好她的伴侣的,她们不会再上岸了。”云无觅疑惑道:“既然已经取到了鲛人泪,我们为何还要回去?”阆仙笑了一下,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因为燕国的皇宫里不只有一只鲛人,还有一株易奴草。”他笑容惯来浅淡,最为开怀时候,也只有细微差别。此时也是这样,这个笑容无奈而温和,出现在这张脸上,看上去真是再相和不过。云无觅却定定看着他,目光不似往常,直到阆仙笑容消失,疑惑爬上眉头。云无觅才双手搭上阆仙肩膀,低头用额头碰了碰阆仙,小声道:“眼睛。”他做出这个动作是因为阆仙总是这样安慰他,并无任何其他念头。只是现在他们对面而站,他身形比阆仙更高大,低头时,就像是将阆仙整个笼罩在了他的阴影里。阆仙不置可否,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眼角翘起来,像是只在笑意里晃晃悠悠的尖头小船。“阆仙的眼睛刚刚没有笑。”云无觅解释道,他直起身,用手指拂过阆仙眉尾,笑着说道,“现在在笑了。”云无觅还有话没有说完,他看向阆仙的眼睛,不知为何红了脸,他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才从这个动作中汲取到了一点力量,对阆仙说道:“我想过了。”他眸色黑白分明,眼瞳漆黑,和眼白形成了鲜明对比,偶尔看过来时便有些太过冷清。可是此时他眸光晃动,显得那微微内勾的眼角,过于锋利的眼尾轮廓,都软化下来,如剑锋满盛月光一泓,漂亮得惊心动魄。即使阆仙告诉自己云无觅现在什么都不懂,还是被这目光看的红了脸。云无觅继续道:“我也想告诉阆仙,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阆仙。”这是之前阆仙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他的回应。你说我中了毒,和从前不同,我相信你。可是我也相信自己,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继续喜欢你。阆仙的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他咽下所有曾经疑问,对云无觅笑道:“我知道了。”他话语一顿,喉结滚动,润了一下干涩喉咙,才继续认真说道,“我相信你。”第二十七章易奴草(壹)在国师的住处,阆仙第一次亲眼看见了这个国家的帝王。那是一名看上去漂亮而阴沉的青年,身穿一身黑色龙袍,五官艳丽,皮肤苍白,斜眉飞扬入鬓,凤眼狭长,鼻梁挺直纤秀,嘴唇鲜红。他下巴形状收尖,此刻抬起下颚打量人时便显得格外高傲。他将胳膊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懒怠地撑住脸颊,交叠双腿从衣袍下露出,看上去分外撩人。阆仙没有说话,他松开了牵着云无觅的手,站在了云无觅身前。“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年轻的帝王开了口,他的嗓音里带着一股绵软的沙哑,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情事,“你把我的皇后带去了哪里?”“我只是送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阆仙平静道,他目光掠过帝王衣领下的红痕,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帝王嗤笑了一声,他对阆仙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他打量阆仙,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几斤几两,目光无理至极。“陛下可以解决的。”阆仙道,“且这件事不是正和了陛下心意吗?您既然有求于我,何必要再自恃身份?”帝王面色几变,知道阆仙已经看破自己目的,最后还是放下了他的腿,坐正了身子。从阆仙进来到现在,他从未以朕自称过。他一整神色,起身对阆仙行了一礼,道:“我确实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