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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份口粮甚至可以大打出手。恐怕没有哪一家人,会好心收留这个瘦巴巴的小鬼。如今他主动离开了,倒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也算是件好事。傅雨城胡思乱想地安慰着自己,但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厢,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又勉强躺了一会儿,心里却跟猫抓似的,实在难受得慌,忍不住烦躁地把毯子蒙在头上。这张捡来的毯子已经很陈旧了,往日里总是带着一股霉味儿,傅雨城也懒得打理。而此时的毯子,却十分蓬松柔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味儿——毯子一角沾了血迹,今天上午那小鬼仔细清洗过了,还搭在车窗上晾了一整天。“……cao。”傅雨城心烦意乱地骂了一句,猛然掀开毯子,坐起身来。他发了一会儿呆,伸手打开了工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嘶啦啦……”一阵刺耳的噪音从收音机喇叭里传来。他耐着性子,调了半天旋钮,噪音终于变成低哑的歌声,歌手用沙哑的嗓子缅怀着他失去的邻家姑娘。一首歌还没放完,音乐忽然被打断了。“异常天气预报,异常天气预报:黄昏带强对流天气将于今晚出现,预计将出现大规模五级特强沙尘暴。三号、四号停车场请做好防风准备,各位车主请及时将车辆固定,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再次重复……”傅雨城微微一愣,伸手将音量调高了一点儿。甜美的女声一遍遍播报着防灾天气预报。他仔细听着,眉头忍不住越蹙越紧。强对流天气,覆盖范围正好是这附近方圆百里……要是呆在河谷里还好,两侧高地的遮蔽,加上风车带对飓风的降速作用,停车场不至于有太大危险。但是河谷之外,如果遇见强对流天气造成的特强沙尘暴,几乎是九死无生的局面。那个傻兮兮的小鬼,该不会蠢到离开赞布河谷吧……傅雨城呆坐了半晌,忽然烦躁地扒拉了一把头发,恶狠狠地骂道:“妈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他不再犹豫,一咕噜翻身下了沙发,往驾驶室跑去。……此时的男孩,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地上发呆。他背靠着巨大的的黄昏界碑,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沙漠,金色的沙丘连绵起伏直到天际。远处的地平线上,是一轮永不落幕的夕阳,将血色余晖洒向这绝望的世界。其实,在离开停车场的时候,男孩就已经有几分后悔了。可是,他没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待下去。他当然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的食物十分紧缺,并没有丝毫的富余可以分给自己。无论从现实来说,或者从情理上讲,自己都没有理由继续赖着对方。男孩抱紧了双膝,茫然地望着无边无垠的沙漠。离开了停车场,自己又能去什么地方呢?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五个小时。在这永恒的黄昏带,甚至无法依靠天色判断时间。渐渐地,起风了。天色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干燥的狂风裹挟着黄色的砂砾翻滚着,呼啸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宛如鬼泣。天地之间,仿佛起了一层雾蒙蒙的黄色纱幔,什么也看不清楚。狂风夹杂着粗大的砂砾,“噼噼啪啪”击打着界碑,刮得男孩面颊疼痛不已。男孩咬了咬嘴唇,扶着界碑,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后悔了。他不想如此孤单地死在这里。沙尘暴越来越厉害,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几乎难以辨别东南西北,只有狂风夹杂着砂砾,劈头盖脸地打过来。男孩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不知走了多久,他脚下忽然一扭,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沙地上。男孩艰难地大口呼吸着,口鼻间都是粗粝的沙子。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在这片沙漠吗?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向自己伸出手了。恍惚之间,男孩的意识模糊了又清楚,清楚了又模糊……过了不知多久,仿佛有个朦胧的人影,远远地向自己走来。……是死神吗?他茫然地想。可是,来者并不是那位优雅矜持的黑袍死神。傅雨城已经在这场特强沙尘暴里,搜寻了整整五个小时。他右下腹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再加上沙尘暴中可见度极差,十几米外几乎看不清什么,这么连续折腾好几个小时,简直让人筋疲力竭。傅雨城的脾气原本就有些急躁,此时心中极度焦灼,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疼,仿佛有蚂蚁啃噬着血rou。他恶狠狠地咬着牙,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自己大概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才会一时冲动,竟然在这种破天气离开停车场,跑出来找那该死的小鬼!就算那小鬼真的死了,又与他何干?话虽如此,可是当他遥遥望见沙地里那个单薄身影的时候,尽管不太想承认,心头到底还是陡然一松。傅雨城匆匆跳下车,忍着伤口阵阵疼痛,疾步走到男孩身前,低头盯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小鬼。男孩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呆呆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隔着弥漫的沙尘正正对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远处鬼哭狼嚎般的凄厉风声。不知过了多久,傅雨城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一把揪住男孩的后领,粗鲁地将这小鬼从沙子里拎了起来。“跟我回家!”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a爸爸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e5瓶;枫岚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章第十章两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肆虐一天一夜的沙尘暴,也终于偃旗息鼓。“啧。”傅雨城上下打量了男孩一番,摇了摇头,“小鬼……你这一身,真得好好洗一洗了。”男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全是黄沙和污垢,手掌上是大片擦伤,身上和头发更不用提。傅雨城弯下腰,费力地拉开沙发下那个坏掉的抽屉,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织物里扒拉出一条旧毛巾,随手向男孩的方向扔去:“你将就一下,改天给你买条新的。”男孩眼前微微一暗——傅雨城扔过来的毛巾,正好盖在他的头顶。这条单薄的旧毛巾显然年代已久,已经浆洗微微发硬,丝毫谈不上蓬松柔软,更没有什么清新的气味。男孩闭上眼睛,感受着毛巾粗糙的纤维在面颊上轻轻摩擦,鼻端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息——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