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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发了一会儿呆,又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才趿拉着拖鞋,顺手拿起床下的水盆和毛巾,慢吞吞地出了门。出门之后,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环形走廊,走廊两边分布着一扇扇铁门,昏黄的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简直像监狱一般。远远的走廊尽头,是公用的大洗漱间和卫生间。此时正是起床的时间,洗漱间里十分热闹,一条长长的水槽边,挤满了洗脸刷牙的大老爷们儿。“让让!让让!”傅雨城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他一边拿着洗脸盆接热水,一边迷迷糊糊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堪比鸡窝,脸色如同僵尸。“阿城,腾点儿地方!”忽然,有个大块头挤了他一下。傅雨城的起床气还没消呢,他抬起眼皮,极其不爽地瞥了对方一眼:“阿龙,别他妈瞎挤!”这个大块头,竟然是光头阿龙。两年前,这个笨蛋阿龙想偷水,却被傅雨城狠狠地坑了一把,两人之间难免有些龃龉。后来阿龙的老大贺磊出了事儿,大家又一起进了地下工厂,算是成了难兄难弟,关系终于好转了些。“听说,你们家白漠快要回来啦?”阿龙一边用毛巾擦着他那颗锃亮的光头,一边问道。傅雨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抓了两把乱翘的头发,又斜睨了阿龙一眼,觉得剃个光头似乎也挺好的。“唉,一转眼,白漠那小子都十六七岁了,快跟阿城你一样高了。”阿龙一边擦着脸,一边嘟哝着,“咱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啊!”傅雨城面无表情地挤着牙膏:“忍忍吧,还有一年。”阿龙愣了愣,随即劈手将牙膏夺了过去,同时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对方:“傅雨城,你他妈怎么又用我的牙膏!我也只剩一点儿了!”“唔,没办法,小漠上次买的那支牙膏,我用完了。”傅雨城把牙刷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你不会自己买吗?干嘛用我的?!”“别那么小气嘛。你以前也偷过我水箱里的水啊,你干嘛不自己买水啊?”傅雨城低头吐出一口白色的泡沫,耸了耸肩,“是不是我家的水特别可口?哈哈。”阿龙说不过他,又想起了当年的糗事,气得脸都红了,最后只能骂了一句:“我看白漠不在的时候,你他妈就快生活不能自理了!你哪里是养小孩儿,是人家小孩儿养你吧!我看你啊,已经被养废了!”傅雨城拿起旁边的刀片,一边刮着脸,一边懒洋洋道:“呵,我看你就是嫉妒。”“去你妈的!”阿龙用胳膊肘狠狠推了他一把,“下次别想我给你带馒头了!要不是你家白漠拜托我,我都懒得理你!”傅雨城哈哈一笑,端起盆子走了。他回到屋子里,脱下背心短裤,换上蓝色的工作服,粗糙的布料擦过脸颊,忽然觉得一阵刺痛。傅雨城轻轻地“嘶”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指尖上有一点殷红的血迹。原来刚才刮脸的时候,阿龙推了他一把,脸上划破了个小口子。他皱了皱眉,四下翻找起来:“创可贴呢?我明明记得有的……”傅雨城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创可贴。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到门后。房门的背后,贴着一张A4大小的白纸,上面用端正清秀的正楷写着:“条装速溶咖啡:五斗橱第一个抽屉;红药水:五斗橱第二个抽屉;创可贴:五斗橱第二个抽屉……”傅雨城拉开第二个抽屉,果然找到了创可贴。他一边贴着创可贴,一边暗道,白漠这个龟毛又洁癖的小鬼,虽然有点儿麻烦,但做事果然靠谱。说起来,这家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他都有点儿不习惯了。妈的,该不会像阿龙说的,自己已经被养废了吧。傅雨城胡思乱想着,忍不住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上铺。床边还搭着一件那个小鬼的外套。最近飓风堡人手紧缺,白漠虽然年龄还小,但做事十分稳妥,前阵子被安排去做风力发电机组维护,为期三个月。机组维护是个苦差事,又要爬高爬低,一般都安排没什么背景的年轻人去做。傅雨城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翻了翻床头的万年历——这一周的周六,被勾了个重重的红圈,旁边还写了一行端正的蝇头小字:“发电机组维护工程,预计将于9月14日结束。”。白漠这小鬼,走的时候就算好了回来的日子。他这是在暗暗提醒自己,准备好给他接风洗尘呢。而这小鬼回来的第二天,正好是九月十五日,他的十六岁生日。去年白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傅雨城因为走错工作区,被关了整整一周的禁闭,正好错过。今年无论如何,也该给这小鬼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了。傅雨城想了想,从五斗橱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十来枚交易币。“一、二、三……”傅雨城数了数交易币,心里有点儿犯愁。蛋糕这种东西,在飓风堡交易区里,也算得上稀罕玩意儿了。三十个交易币,才能买上一个小小的六寸蛋糕,附赠一包劣质蜡烛。“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傅雨城嘀咕了一句,又小心翼翼地把木盒底部的海绵垫揭开——海绵垫下面,竟然压着一张叠起来的图纸。这是一张手绘地图,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似乎翻看了许多次。飓风堡的立体地图。虽然画得十分简陋,但十二个外围堡垒的具体结构清清楚楚,连极其神秘的中央堡垒“莫家堡”,也有一个大概的框架。甚至在一些关键的位置,还用红笔标识出了“拐角摄像头”、“整点换岗”、“每一刻钟巡逻一次”等批注。傅雨城抚摸着自己亲手绘制的地图,有些失落地低叹了一声。快两年了,他暗地里几乎把整个飓风堡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那件东西”——“那件东西”,才是他来到地球的真正目的。自己曾经的挚友——如今白蔷薇宫里那位尊贵的摄政皇太子,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主动离开,并非放弃斗争,而是绝地求生。……荣渊。傅雨城闭上眼睛,第无数次地在心底,又狠狠地咀嚼了一遍,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荣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沉重的代价。傅雨城拿起一支红笔,在中央堡垒的东北角落,画了一个重重的圆圈。根据这两年以来,他陆续收集到的种种资料,“那件东西”,应该就在这个守卫极其森严的地方。堡主莫子巍的私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