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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可怜可怜你自己,这场造的孽……”没人知道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锦书,可愿给朕抚一曲琴?”安景叹息。流风亭,遥遥的白巾飘散,长长短短的素衫急切踏过那石板,陈升吩咐道还不赶紧快些,“皇上和公子马上贵驾将至。”“这琴是太后用过的,如今又寻了新的主人。”唐锦书捧着那焦尾古琴,高声道:“太后娘娘,昨日世人不知你,今日不知,想来明日也会不知,锦书一曲古韵,在此为您献上了!”抬腕之间,一缕风华流泻,长纱倾动,这一方天地浩荡,盛世锦绣都化作他指尖的长歌。精书法,通音律,唐锦书此生不见何等功德,多年以后,却见长安城角,南书房内,曾有人落笔惊艳,曲下天地广阔。一琴终了,安景深深闭上眼睛:“你我都是梦中之人,梦醒了,该去何处安身立命。”他不确定自己那日究竟还说过了什么,只记得那人灿然一笑,如沐春风一世:“梦醒了,那就去山水间安身立命。”第25章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安景从未觉得自己如寻常人般妄言遗憾,却发觉许多事情,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如流沙流逝于掌心。唐锦书曾声嘶力竭说他想留住些什么,可安景不同,他从生下来便是万人之上,恍若他的名字天生便不同寻常,他是世人心中的神,奈何神也有走下凡尘的一朝。唐锦书是他的寄托,是他溺死在水中唯一一根稻草。幸或不幸?那人仍是望着他浅笑,安景伸手拨开他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向前一步将他抵在亭子一角。唐锦书的手总是很凉。他记得夜深人静之时那人手中握着再简单不过的毛笔,那是安景第一次感到心神意乱,犹记得那人目色清澈,有些惊讶地开口望着自己:“皇上?”安景的眼中分分寸寸都是珍惜,极清浅的吻落在他的眼角。“陛下,陆万里在大殿求见。”陈升走过来小声道。安景沉声:“不见。”唐锦书道,“现下举国哀丧,他可不是那么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许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说不定。去就是了,我上上书房等你去,反正也许多年不曾见过了。”书房里唐锦书细细抚摸着那些古卷,其中大多他都一一品读过,如今也再看不出上一任主人坐在案前展开书卷的气息。人的存在便是这样,再多痕迹一朝一夕便可抹去,只是见证这一切的人恰好是自己。“?这可是本好书啊……”唐锦书自言自语道,当年寻了大半个长安也不见踪迹,想不到这最后一本还是在安景手里,横竖他也不看,倒不如先拿来孝敬孝敬自己。这么想着,正准备拍拍灰尘从书缝里抽出来这本书的功夫,却见一个玉骨瓷瓶直直顺着从书架上头滚落,也看不清是什么,只是吓了一跳,唐锦书赶紧伸手去接,岂料反应慢了半拍,玉瓶恰巧跌落白在毯之上。“乖乖,可别叫我摔破。”唐锦书道,捡起来那瓶子瞧了瞧,没见什么裂缝,于是就放下心来。正想着放回去的空当儿,却见那瓶上一行蚂蚁大小的字:五蕴六毒是妄,因果都做业障。安景何时有过这种东西?唐锦书心下困惑,却见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目色温润:“锦书,在看什么?”“谈完正事儿了?”唐锦书道,回头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听着倒极有诗情画意。”“这……”那人的脸色倒是没变,却也没有开口。安景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啊,唐锦书在心里笑得直打滚。“上午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赤豆汤,想着你那天不曾喝上,现下可都放了一段时间了,还不赶紧去看看?”安景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只是由着他笑,柔声道。果然见唐锦书一扔瓶子:“叫你不早说,要是凉了可怎么办?”“瞧把公子急的,凉了就叫他们重新给做上一碗,还能委屈公子了不成?”陈升也跟着笑了。好容易到了院里,却见碗中空空如也,只一人吃饱喝足了在睡大觉,听见他们回来了,颇为高兴地跳下来扑到安景怀里,抬起头来笑嘻嘻道,“皇兄刚刚去哪了?”许是太后刚过世不久,安景对这个唯一的meimei愈发纵容,见她只拍拍她的肩膀,“没大没小的,不回府上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府上寂寞,遣了一部分丫头去寺里给母后祈福,之后就更加冷清了。”安定眨眨眼道:“果然还是宫里热闹,皇兄也最疼我,一上来就叫人给我端了甜汤。”回头望见唐锦书,安景淡淡一笑:“你倒真是没有口福。”“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唐锦书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杂草,叼着边要出门边说道。安定一见急了:“好容易才盼到你回来,这会子又要去哪?”“去我的山水之间。”唐锦书头也不回,大声道。“哎呀别闹了。”安定知道他肯定又在说胡话了,忙上前拽住他的袖口道:“唐锦书,唐锦书,我今儿个来找你是真有事的,你来教我弹琴吧?”唐锦书打了个哈欠道,“不教。”“真是小气的人,赔你一碗汤还不行么。”安定道。“十碗也不行。”唐锦书想也不想。“为什么?”安定不解,“你不是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么。”“看你整日打打杀杀的,我要是你的琴,我都觉得委屈。”唐锦书道。“可我是真的想学啊!”安定目色急切,“我肯定能静下心来,我当初剑谱都能背下好几本来呢,学几本琴谱根本不在话下……”“你要真想学的话倒也可以。”唐锦书又打了个哈欠,随手从怀里扔出一个本子给她道:“三日之内要是能学会这谱子的话就拿着上我这里来找我吧,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教的。”安定翻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内容苦涩又难懂,回府便找了个乐师先生,奈何对方看了几眼,脸都皱成了一团:“公主,这首高山流水,别说是您了,就是小的也得多练习几遍才弹得出来,您一个初学之人,又没有音乐底子,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也不一定学得会啊。”“好你个唐锦书,明摆着就是不想教我,还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气人。”安定一听气了,越想越不乐意,把那乐师赶出府上就开始对着钻研。以韵辅声,音韵相成,二十一根琴弦根根对应不同音色,奈何安定头发都扯掉了几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唐锦书随手撩拨几下那调子便听上去极清丽。她哪懂的琴谱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