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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有些泄气地将手臂放下,却碰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物。他掏出那件东西,是一个天鹅绒的戒指盒,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付宗明心里隐隐兴奋,这是他想象过的场景,戒指盒里应该是一枚铂金的男戒,指围会很合适。戒指盒被打开,顾苏的头纹丝未动,但他开口说了话:“这是你要给我的吗?”付宗明露出一个笑容,将戒指盒转向顾苏:“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顾苏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的头似乎低得更低了,轻声说道:“那你想要戴在哪根手指上呢?”付宗明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他努力忽略掉那一丝不舒服,维持着声音里的热切:“我想将它戴在你左手的无名指上。”顾苏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伸到付宗明面前,那只手完全化为枯骨,不带一丝血rou,惨白的指骨连在手掌上,唯独无名指只剩了一小节。“可是,我的手指没有了。”付宗明手里的戒指盒落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只仅剩白骨的手,踉跄退后几步。几片粉色的玫瑰花瓣被碾成花泥,更多的花瓣在鲜红的地毯上变成袅袅的白烟腾起,红宝石胸针从顾苏的胸口跌落,付宗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火舌舔了一口,立刻缩回手,但大火起势太快,瞬间就将他卷入一片火海,在他与顾苏之间立起一道齐胸口的火墙。有无数的手从火海里伸出来,将他拉向深处,付宗明的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小苏,小苏!救我!”被火墙隔开的顾苏听到了他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但他的面容模糊了,只看得见嘴在张合:“我救不了你,我身处这炼狱,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付宗明奋力挣扎着,他发现顾苏的身影在变得模糊,不可以,他不允许!“啊!”嘶吼声成了用尽全力时唯一的发泄,付宗明用力将被无数只手拉扯住的胳膊挣脱出来,脑中也烧成了一团,只剩下一个字:剑!他要用剑,斩断这些碍事的手,砍灭这无处不在的火!最后一只抓住他的手被挣脱,付宗明扑向顾苏所在的位置,但他扑了一个空,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冰冷的瓷砖与落地的钝痛瞬间将付宗明惊醒,他红着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口中不断念着:“我的剑……我的剑……”被巨大声响惊醒冲进来的付俨和辜欣茗,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床铺上有着被火烧出来的焦黑痕迹,付宗明身上虽然没有着火,但是他面容凶狠,双目赤红,状态十分吓人。付俨几步冲过去,将他环抱住想要控制住他,但此时付宗明力气惊人的大,不仅挣脱了付俨的束缚,还一把将他推开几米远,撞到了木质柜子上。巨大的力道冲击,木柜晃了晃,不知从哪里掉下一柄青铜剑,直直擦着付俨的肩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付宗明盯着那柄剑,迈步走了过来,付俨警惕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背后疼得站不起来。付宗明只是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仔细看了一遍像是在看有没有摔坏,确认后便转身要离开。一根银针迅速而精准地扎在付宗明的眉心,付宗明毫无反抗地闭上了眼,向后倒了下去。辜欣茗惊叫一声扑过来,付俨手脚快过脑子,顾不得背疼站起来扶住了他。辜欣茗连忙上前帮丈夫一起将付宗明抬到床上,这才向出手的人道谢:“刘师父,谢谢您了。”出手相助的刘师父名叫刘庚坤,是一直跟在辜惪身边的天师,平时也住在辜家宅院里,自从辜欣茗一家回来之后,时刻都注意着这边,今晚一听见声响就赶了过来。刘庚坤摇摇头:“当年让您把他送出国,您偏舍不得,唉!投生转世都是要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的。他现在不记得,也不是您撞了大运,是有高人暂时克制住了他,就如同一颗地雷,不知什么时候便踩中了!”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剑,皱起眉头,“这物件,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辜欣茗无助地看向付俨,确认后一齐摇头,他们确实不知道。刘庚坤再次查看付宗明的情况,长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快要恢复完全,恕我无能为力。”辜欣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强行忍住了,她明白刘庚坤所说的话,嘴角勉强翘了翘:“刘师父,太晚了,回去休息吧,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刘庚坤看了看这夫妻二人,听出送客的意思,但还是没忍住说道:“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明早一醒,这可能就是个陌生人了。”辜欣茗沉默片刻,笑道:“这个准备,我二十多年前就做好了。”第五十八章近日榕镇多雨,整个镇子愈发阴冷潮湿。狄斫在祖师像前点燃了香,一阵穿堂风刮进来,吹得压在漆黑镇纸下的一叠黄纸哗哗作响。他原本想不做理会,屋内却隐隐约约传来板爷唤他的声音,狄斫一愣,疑心是幻觉,却还是站起来走向后方的卧房。板爷这几日精神不好,成日打瞌睡,晚饭刚过,趁着今天雨停,渡恶法师带着大黄出去遛弯去了。威风威武两条老狗也没有往常的活力,待板爷回房躺着,它们就趴在板爷门口瞌睡。但板爷的声音落下没多久,又听两声狗叫。狄斫加快脚步,就见两条狗冲着紧闭的房门,两耳和尾巴竖起,十分警惕。狄斫推开门,一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板爷坐在床沿上,气定神闲地看过来,招招手:“阿斫啊,来见见两位无常大人。”狄斫闻言向屋内看去,靠墙摆着一张木质小茶桌,左右各一把椅子,此时凳子上坐着两个“人”。那两位一“人”着一身黑,一“人”着一身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对视上了。“师父……”狄斫意识到师父是真的清醒着,黑白无常都来了,想必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不禁眼眶一红,大滴眼泪含在眼眶里,眉上那颗痣都黯淡了,“师父您这是要走了吗?”板爷脸色一变,几欲破口大骂,忍了忍,没好气地说道:“这两位是你师父我的故友,现有要事来告知我,你想到哪里去了!”狄斫一哽,把眼泪收了回去。这怎么怪得了他,黑白无常除了勾魂索命,从不随便往人家家里跑。再者说,从他回来见到的板爷都是糊里糊涂的,乍一恢复神志,他能不往那边想吗?黑无常见他皮相生得好,虽然没什么表情,语调却比看起来柔和很多:“先坐下吧。你小时候还见过我们的,忘了吗?”白无常瞥了板爷一眼,冷声道:“阴使将自己投入无间地狱,无人能救,你区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