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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长大。芙华进门时对她羞赧地笑了笑,柔声道:“公子今日恐怕也要随卉女君一同留下,还要麻烦女君照佛了。”任昭容眉头一皱。她看向曹丕,见他立在院子里,好似闲暇地举头望明月,一点也不着急。不多时,丁夫人拖着一身长裾,手提香灯,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他们今日回来得晚,还有不足一刻就到了宵禁时分。若是曹丕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曹府,不做停留,兴许还来得及。只是到了眼下这个时间,他就只能留在这儿了。如果让他去隔壁的孙家借宿……任昭容看了看他。看懂她的意思,他冷哼一声,道:“不可能。”白日里还和孙权亲如兄弟,现在又像是与他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丁夫人从石阶上走下来,而曹卉挽着她的胳膊。她和颜悦色道:“丕儿就住在客房里吧。”她说完,又瞧了瞧曹丕身后的芙华。如果她真的是服侍曹家公子们,又与他们一起长大,与曹丕同屋,睡在外间的榻上也没什么。“你去伺候……丁夫人和卉女君吧。”曹丕侧头对芙华吩咐,他说到丁夫人时,又险些一个“母亲”叫出口。曹卉对着丁夫人偷偷撇了撇嘴,貌似不太情愿。可她今日因为送马给任昭容骑的事得罪了曹丕,现在也不敢造次了。“阿兄,你找些时候把她打发了吧,除非……”曹卉将曹丕扯到一边去,悄悄说了一半,又不想在他面前表达自己对卞夫人的不满,只得改口道:“她岂不是要一直跟着你?”☆、燕歌行十五任昭容拖着疲累的身子沐了浴,躺倒床上时已是筋疲力尽。她靠在软枕上,静静出神,哪怕累极了也无法入睡。房内放了一座滴漏,水滴落下的轻响似乎比钟鸣还要扰人,她翻了个身,抽出放在外衣里的短刀,将它压在枕下。枕头里蓄了迷迭香的干草,悠悠的香气弥漫在床帐内,但这仍然治不好任昭容的失眠症。窗棂微微一动,木头相撞发出细微的声响,盖过了房内的水滴声。任昭容心头一紧,手已不自觉地摸向了枕下,握住了冰凉的刀柄。她直觉有人闯入,哪怕这人是曹丕,她也想捅他一刀,让他吃一次教训。床前的纱质帷幕轻轻一飘,一个黑影趁机袭入。他散着发,身上飘着皂角香,任昭容一看他的身形,就认出了他。哪怕她此刻已经坐起身,并将刀抽了出来。曹丕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先是用我送的刀割rou,又想拿我送的刀刺我?”“谁教你白日不来,偏挑夜里无人的时候。”她挣了一下,曹丕也松了手。她将刀仔细地放回原处,又听他压着声音说道:“又是一整日没给我好脸色。”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悦极了,并且非常恼怒。任昭容没说话,忽而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把我惹得这样不开心,还不快来哄哄我?身子向前探去,双臂也勾住了他的脖子。无论是谁,都会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变得大胆,甚至会做出第二天醒来就会后悔的事。两人身上的迷迭香又混在一起,任昭容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长发散着,洗完后还是半干的,有些硬,刺得她脸上很不舒服。曹丕身子一僵,似乎未曾料想她会这样“热情”。“曹公答应你请婚的要求了么?”她柔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同平地惊雷。脊背一凉,曹丕缓缓道:“你都知道了。”任昭容不答。“你倒是说说看,他答应你了没有?”她又问了一遍,好像自己真是个迫不及待要嫁人的小姑娘。曹丕全无准备,竟被她问住了。他总不能说:只要丁夫人答应回曹府,他就能娶她。“你怕直接拒绝曹公让你娶孙玪的安排,会惹怒他,就想出了这样一个一举三得的办法,”她放下手臂,身子也不再靠着他,而是倚着床栏而坐,她比他方才还要恼怒:“可你是在逼我和姨母。”即便她不喜欢他,他也会利用这桩婚事来一场强取豪夺,强迫她嫁。至少,他能借此讨好曹cao。听了她的控诉,曹丕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问道:“你不愿嫁我?”他的话冷冰冰的,仿佛他已经被她抛弃了。任昭容惊异于他的敏感,斟酌道:“……至少不是现在。”曹丕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徐徐开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在变相地讨要一个婚期,讨得任昭容心里乱成一团。她在慌乱中抓到重点,道:“总之你要断了让姨母回去的念头。”“现在劝得动她的只有阿兄……不,如果她不在意曹公,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回去的。”她直言不讳地补充道:“只是曹公还没有认清这一点。”曹cao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认清丁夫人不在乎他的事实,任昭容本以为他们的夫妻情谊已走到了尽头,谁知曹cao反而愈来愈上心。她无话可说,只得躺下睡觉。曹丕仍坐在床边,而她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一只粗粝的手抚上她的手腕,那腕上还带着一只珠串。他的指腹摩挲得她手腕发痒,她正要赶人时,他又抚上了那串珠玉。“你呢?如果阿兄还在,你也会听他的劝?”曹丕再次扣住了她的手腕,连着那串珠玉一起,包在了他的手心里。她咕哝道:“至少阿兄不会罔顾我和姨母的意愿行事。”曹丕定住了。在他听来,她的话里字字句句都偏向曹昂,他会做的事,曹昂不会做;即便他做了,也是无用功。除了证明自己没有曹昂的本事之外,他什么也证明不了。扣着任昭容手腕的力度猛地收紧,温凉的珠子硌得他手心生疼,更咯痛了她细嫩的手腕。“啊!”不妨他突然用力,任昭容低呼一声,手腕上传来的痛感令她困意顿消。就在此时,手腕上的力道又倏地散去,一阵窸窣响动后,曹丕已然消失在她的卧房内。她再次坐起身,一手抚上隐隐作痛的手腕,那里已被珠子硌出了凹陷的印子。因为这痛感,她才猛然惊醒,忆起自己气急败坏撂下的话……那话该是想这珠子一样,字字句句都刺痛了他的心。她怎么能那样示意他,说他比不上曹昂呢?烦躁地闭上眼睛,头也重重地砸到枕头上——她的头脑从未像今夜这样不清醒过。*翌日清晨,任昭容起晚了两刻,她换上衣服来到正厅,见到丁夫人和曹卉已经起来了,母女两个正一起吃粥。曹卉见她来了,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二兄还没起来?平日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