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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岳木忽地怒道,“收起你那张伪善的脸,你敢说他们全都是自愿的吗?那些无辜的生命都是自愿被放弃的吗?!”杨光淼不说话了,许久,古怪地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我弟弟只有七岁……”岳木直视他,“他什么都不懂,他那么乖,医生给他打什么针他都从来不哭……”杨光淼看着他,露出晦暗不明的表情:“弟弟……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他扭头看向窗外:“杨家上一代还在位的时候,杨光鑫为了独吞家产,曾经想把我溺死在花园的水池里。”岳木冷冷看着他。“后来我装疯卖傻,在他眼皮子底下苟活了几年,他才渐渐对我打消了杀心。你能想象吗,你最亲的兄长,他每天看向你的时候,不是在看自己的弟弟,而是在犹豫着这个人还要不要留。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如果想好好活着,就只有取代他。”“正好我在国外疗养,听到有人提起一个研究项目。我那时无权无势,想对付杨光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防我像防贼一样,连我给他倒的水他都不喝。我听说这个项目之后,暗地里找人进行了接触,想方设法地把杨光鑫拖下了水——这不难办,他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对什么最贪婪。”“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我花了很多年的时候,借此慢慢往他身边安插人手,逐渐把我的势力渗透进去。这件事必须做得非常小心,杨光鑫这人谨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但我做到了。”“三年前,杨光鑫查出淋巴癌,我意识到机会来了。”杨光淼沉浸在回忆里,眼中几乎迸发出光来,“我刻意制造了一点矛盾,让他和那群老外互生嫌隙,再趁人不注意,一把火烧了实验基地,也就是那栋疗养院。外国人疯了,他们那时刚刚才把解毒剂研究出来,还没来得及大批量生产,所有的研究资料,甚至连研究人员都当场烧死了,什么都没了。杨光鑫丢了一大笔钱,还被老外满世界追捕,无奈只能回国暂避。”岳木除了在听到解毒剂时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也许是坏事做多了,他回国没多久,病情就恶化了,”杨光淼冷笑,“我趁这时控制了他的公司,把所有的实权都握在了自己手里。”“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药物试验,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夺权的手段而已?”岳木盯着他。杨光淼挺直了背,神情不言而喻。岳木闭了闭眼:“为什么对付叶鹤?”“谁知道呢,”杨光淼好笑,“他和杨光鑫年轻时是校友,也是多年的好友,你不知道吗?”岳木轻轻皱眉,他想起夏为车祸,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的确是叶老给他介绍的医院,也是叶老牵了线,才把夏为送到国外去“治疗”的。只不过,叶老那时对杨光鑫背地里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的徒弟往火坑里推了。“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他们性情和追求完全不同,居然也能成为朋友。”杨光淼摇头,“现在想来,事情败露之后,杨光鑫毫不留情地选择灭口,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怕是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至于杨光鑫本人是为什么……死了的人毫无知觉,嫉妒也好,恐惧也好,谁也无从得知了。”杨光淼长叹,转向岳木,“害人的和被害的都已经死了,你还执着于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年轻人,该cao心的是你自己,你打算怎么办?”“我?”岳木撑着柜子慢慢站起来,看不见的地方,袖中的短刀悄然滑入手心,“当然是来拿走我要的东西,再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话音刚落,黑暗深处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像是有人被打晕拖走了。下一秒,头顶的灯猛地亮了起来,岳木毫无准备,反射性眯起了眼。“四叔,你大半夜找我爱人谈心也不知会我一声,是不是不太合适?”杨亦遵大步走进来,手上拿着几把卸了弹夹的狙击,直接当成废塑料一样扔在了杨光淼面前。岳木一阵怔愣,迅速把短刀藏了回去。“没事吧?”接着,杨亦遵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蕴含的东西十分复杂。岳木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一直跟着你。”杨亦遵看出了他的惊讶和疑问,只说,“我说过,今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哪怕你活腻了往别人枪口上撞,我也一样陪。”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带上情绪,但岳木总觉得他有点生气。原句为“看哪,受欺压的流泪,且无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也无人安慰他们。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那还活着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过日光之下恶事的,比这两等人更强。”引自(传道书4:1-2)②“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约8:34-36)这两句的原意与杨光淼理解和表达意思有很大的出入,所以他实际上是个异教徒。第39章说完,杨亦遵径直转身去看杨光淼:“三年前,有个姓赵的研究员,因为儿子感染猩红热夭折,忽然良心发现,脱离了研究团队,带着三支试验成功的试剂逃回了国。后来疗养院大火,这三支试剂成了现存唯一的解毒剂,杨光鑫回国后派了很多人去找,最后应该是找回来了。如果我没查错,这三支试剂,现在在你手里。”杨光淼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反应慢,还是根本没听,眯着眼,只是盯着杨亦遵看,一双眼睛苍老又浑黄,但犀利。“把它给我。”杨亦遵说。“如果我不给呢?”杨光淼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你没有第二个选择。”杨光淼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理解杨亦遵这句话的意思,这整栋房子,怕是已经被他控制住了。像是为了印证杨亦遵的话,窗外跃进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风sao的紧身衣,轻快地落了窗台上。苏伊蹲在那里,冲岳木吹了个口哨算是打过招呼,对杨亦遵耸耸肩:“外面都找遍了,没有。”意料之中的结果,杨亦遵下意识往岳木那边看了眼,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过你会去帮外人,但没想到,你会帮到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杨光淼挪动着轮椅,“怎么,我不给,你打算亲手弑叔吗?”杨亦遵听到这话,反而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其实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担心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岳木看着杨亦遵在光下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不知为何心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