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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仪容的乔奈推开梁贞的书房。扑面一股呛人的烟味,梁贞电脑旁的烟灰缸里落上好几根烟头,都是刚熄灭不久,此时梁贞叼着烟,他抽烟的姿势文雅,食指和中指夹着细细的烟身,白衬衫下的锁骨随着他吞雾的举止凹凸,橘色的护眼台灯打在他身上,像陈旧的羊皮卷上的画。乔奈还来不及认认真真欣赏梁贞另一番的风情,对方见她人到,将手里的烟灭得彻底,打开房间的窗户让烟味消散,陈旧的温暖气息一下子殆尽。两人不知该谁先开口。静静面对面片刻,梁贞嗓音暗哑地说:“对不起。”“这句话我迟早有天会对你说,没想到这么早,”他不无悲伤地扶上乔奈的肩,“我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乔奈,我希望我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乔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拖鞋,这是她刚来梁家梁贞买给她的,从偏大的码子穿到如今刚刚合脚,但是不堪洗涤颜色褪得浅了,类似她不易颠簸的感情。所有的问在梁贞这句话里都得到答案,乔奈心如死灰,她说:“我知道了。”用她自己都陌生的平淡语调,“可你的家再如何好也不是我的,等到我成年我会一个人生活。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统统还给你。别伤心梁贞,我不恨你,更不怪你,救你是我爸妈的选择,你有权利报恩”“但越接受你的好,我越不知该怎么办,”乔奈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蒙着粼粼的水波,“我可以暂时先离开这里吗?”外面冷风吹得窗帘呼啦在旋动。梁贞想摸她的头顶,想和以往无数次他安慰乔奈时一样,最终他却颓败地垂下半举起的手,讪讪地道:“别住得太远,我不放心。”乔奈故作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由于这个笑容不合时宜,更加苦涩牵强。她掉头留给梁贞一个决然的背影。按梁贞所要求,她搬得确实不远。刚才的过呼吸梁贞带她去医院回来后,她收拾好几件常换洗的衣服下楼准备搬走,梁贞已在大门口等着她。外面下起雨,阴沉沉的天空,对方为她撑起一把深蓝色的大伞。“乔奈,你这是去哪?”不是没到上学的时间吗,怎么收拾起背包出门,李阿姨疑惑地道。梁贞解释:“她这几天有事,去孟殷家住几天。”乔奈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她要住进孟殷家?李阿姨哦了几声,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之前我给你收拾房间不小心把你水杯打翻,笔记本给弄湿掉,我让梁贞帮忙吹干,应该没事吧,你看了没?”乔奈愣住没有开口,又是梁贞回的:“没事了,李阿姨放心。”他牵过乔奈的手说:“我们去吧。”乔奈任由他拉着,院子里草地上的积水轻易覆盖皮鞋鞋面,雨声潇潇,梁贞的声音干净如拂面而去的风,“你的笔记本有空我还给你。”乔奈默声点了点头。彼此心照不宣,彼此比对方更进一步沉默。直到走到孟家高大的铁门前,梁贞道:“我一时想不到把你送到哪里妥当,如果你离得太远我始终不放心。”他望着孟家的窗,“我和孟成澜打过电话,你先寄住这里几天,在孟家别拘束,孟成澜是我的好友,他会照顾你。”事到如今乔奈自然不可能拒绝。院子门开,他们一同走进孟家的大院。雨水淅沥,二楼的孟殷拉开窗帘俯视下方,穿着风衣的英俊男人和同穿黑色英伦牛角扣大衣的女生并肩站一排,远处乌云遮天,他们撑着的雨伞像黄昏时分落地的唯一亮色。“你最近干了什么?”他身后的孟成澜直接将掀开一角的窗帘拉开。雷声霹雳,孟成澜似笑非笑:“那小丫头这样住进咱们家别告诉我是巧合。”孟殷和他露出同样的笑,乍看仿佛同一个人分身对话,“你猜我做了什么?我这几天不是老老实实在你的监督下认真学习吗。”“但愿如此。”孟成澜哼道,听到楼下门铃响,他狠瞪自己弟弟几眼,再出去招待客人。他出去的瞬间,也听见门铃的孟殷笑着道:“抓住你啦。”他笑的尾音长而低沉,那俏皮的语气和他阴柔白皙的脸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第50章早恋梁贞带乔奈搬去孟家的晚上,梁贞的父母结束晚宴回来,大雨停止,冷风冰凉,梁母下车披着翠绿色的纱织长披肩,手提礼物袋,问开门的李阿姨:“乔奈睡了吗?”白天画展里发生的事梁母担心乔奈不开心,特意买好礼物准备哄哄。李阿姨按实说乔奈人在哪。住别人家像什么样,梁母没当李阿姨面不满,她进门放下东西,“我去接她回来。”“站住。”梁贞正在楼下走下,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对着他母亲说,“我让她过去玩几天。”梁母奇怪,看见自己儿子神态坚决,知道梁贞表面性子好,实际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心想可能乔奈和隔壁孟殷关系好,玩几天正常。只是家里突然下一个人,梁母有些不习惯,好几次看到漂亮的饰品想叫乔奈过来参谋,喊了几声发现屋子里没有对方身影不免失落,同样不适应的也有梁父,吃饭桌上突然少了两道乔奈爱吃的菜,他准备叫来李阿姨询问,开口突然意识到乔奈不在。外在看来只有梁贞表现淡定,为工作上的事忙碌得团团转,回到家雷打不动在书房里处理业务,遇到难解决的越洋电话会熬夜到凌晨早上。然而李阿姨偶尔上乔奈房间收拾,仍撞上梁贞站在这屋子里的窗边,对着孟家眺望。李阿姨叹口气,影响都是相互的。……对于搬到孟家,乔奈并不喜欢这里:孟老爷子看着一副凶巴巴的相貌,家里养的鹦鹉咕咕地叫得难听,孟家两兄弟同一个屋檐下互为陌路,吃饭时场面诡异得让她不敢发出任何丁点声响。孟宅中式的别墅走廊又长又阴暗,暗红的木制的家具溢出清香总使她头疼,听说这些是名贵木材,经年越久木材的天然香味越浓。最可怕的还有一个息怒无常的孟殷住她房间对面。乔奈每每睡到半夜,几次迷糊中听到有人敲门。外面天黑月高,屋子里银色月光洒得满地,她害怕得问是谁。“是我,孟大哥。”门外的孟成澜道。乔奈说:“我睡了,有事吗?”“可以开个门吗?”孟成澜问。乔奈摸索床头柜的灯打开,穿上拖鞋去开门,她以为有什么急事对方会半夜敲她的房门,结果孟成澜只是在他房间里转一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