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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余生没想到,叶庄严竟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有些生气,在她看来,叶庄严不仅没有对当年抛妻弃女的行为感到内疚,反而好像照顾他是叶余生应该履行的义务。她将父亲安排在房里后,冷冷地说:“你就住这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他头也不抬,只是说:“叫那小子给我进来。”她简直无法忍受叶庄严的交流方式,对任临树喊道:“我不管他了,你来和他谈谈吧!”过后,她听到叶庄严斥责任临树的声音。“你开着那么好的车,就让我女儿住在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住有蟑螂的地方?都怪我,要不是我,她怎会受这份罪,你要对她好一点,我住哪都没有关系,别委屈了她。我又有这肝病,你们从这儿搬走吧,我一个人住这里就行了。医院我自己会去。”叶庄严语气生硬。“叔叔,我也提出要换大点的房子住,正好我们新家还在装修阶段,也是她对这里住得有感情了,不舍得搬。我觉得大家住一起挺好的,相互有个照应。”任临树嘴甜手勤,帮叶庄严收拾着衣物。叶庄严并不领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你有这份心,还是用在她身上吧!我不用你管,别碰我的东西,离我远点说话!”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进来拉着任临树就往外走。“别理他,好心没好报,反拿你一顿训的。”她说。那天夜里,她和他都失眠了。半夜他听到叶庄严咳嗽,还特意起来,去倒杯热水,很快就被叶庄严给骂了出来。任临树隐隐感觉这个未来岳父,不好相处。所以第二天去医院,她执意不要他去,让他去公司上班,她一个人带叶庄严去挂号看病办理住院就行了。她想着只要住院了,请个护工,也算是对叶庄严做到该做的份上了。事情远远比想象的复杂。在医生详细检查后,单独找叶余生进行了一次谈话。“照目前来看,你父亲的病情,除了肝移植,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住院治疗也没有多少意义,只能是减轻痛苦,但不能改变死亡的局面。你考虑一下肝移植吧,不过手术费比较高。最刺手的是,想等到合适的肝源配型,也非常难。”医生给出建议。“肝移植?就是换肝?手术费我能想办法。肝源要等多久?”叶余生焦心地问。“要多久目前无法估计,况且你父亲的身体状况也等不了多久,他最长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除非有直系亲属捐肝,否则希望很渺茫。”叶余生走出医生办公室,站在医院走廊上,脑子里回想着医生说的话。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当初抛弃她和母亲的父亲,最终的生死抉择经掌握在她的手里,两个月根本不可能等到医学界的捐肝了,而叶庄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直系亲属,只有她,只有她能救他。但她想到当年母亲在绝望中死去,年幼的她颠肺流离,是他的残忍绝情造成的悲剧。他恨她,毫无疑问。他健康力壮的时候没有尽一天做父亲的义务,如今他病入膏肓却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她还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父亲”,毁掉原本的幸福生活。假使没有重病的叶庄严的闯入,她和任临树就可以满怀期待的迎接他们的孩子。办理好住院手续之后,她也没有多说话,放下一些钱,转身就打算离开。“你还记得你妈怎么和你说起我的吗?”叶庄严忽然问起。“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妈啊。她说你是个负心汉,是个抛妻弃女不负责任的渣,她时候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你!你满意了吗?”说完,她大步离开。连续三天,她都在煎熬中度过。直到她偷偷跑去医院,听到叶庄严正在和护工谈心事的一段对话——“我有个好女儿,我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履行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现在有得了这种要死不活的病,拖累她,她也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我怕长久下来,不知那个小伙子会不会因为我这个负担而离开她。我真巴不得路死路埋,不要给女儿添负担。”叶庄严说着,颤抖着手抹去眼泪。“我说大哥,哪能你这样想,女儿这么孝顺,你更要治好病,多陪着女儿。你们父女见面还没有多久,要是你真死了,你舍得下她吗?”护工阿姨问。“不舍得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关在里面这么多年,最想的人就是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和她妈。”“那就要活下去,以后帮女儿带外孙,想想就挺美的对吧!”“外孙……我都不敢想的事,要是有个外孙,来喊我外公,那真是死都要笑醒了……”叶庄严喜极而泣。叶余生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手足无措的她想到了阿姜。“阿姜,我怀孕了。”电话里,她直接地说。“恭喜你啊!你家任Boss一定开心得不得了吧!太棒了,我这个准干妈看来要准备一份大大的红包。让我猜猜,是干儿子呢,还是干女儿?”阿姜乐得像自己要当妈一样。“他回来了。”她欲言又止。“谁?”“叶庄严。出狱了。”“怎么突然出狱了?”“肝病晚期,保外就医。现在在等待肝源。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还没敢把怀孕的事告诉任临树。”她不知从何说起。“我觉得你们能够接纳他,给他治病,已经没话说了。死马当活马医,别让他影响你们的感情。”“死马当活马医?可他毕竟和我血浓于水,如果我可以救他,能做到眼睁睁见死不救吗?”“救他?你什么意思?”“阿姜,你认真地回答我,换做你是我,你会捐肝吗?”她希望能得到阿姜的一点点支持。可阿姜情绪激动,嚷着:“神经病啊,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捐肝救一个抛弃你的父亲?他算什么父亲,天底下有这么容易当父亲的吗,他配吗?你救他,那你的孩子呢,你如何对得起任临树?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想都别想,你胆子还真大,竟敢有这样的念头。”“我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叶余生低语着。“胡扯!孩子是独一无二的!那种人都不配你有这个想法,是不是他怕死所以提出让你捐肝救他的?要是的话,我去骂死他!谁敢打我干儿子干女儿的主意!”阿姜火冒三丈。“对这个孩子所犯下的罪孽,我愿意承受,但是他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父亲。我能怎么办,我如果不救他,怕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宁。”“那你就得了他你就能安宁了?你对得起你的孩子?对得起任临树?”阿姜反问。其实对于阿姜的反对,叶余生并不意外,她甚至可以联想到任临树知道后的反应。她摸摸腹部,要是不出意外,半年后她也会为人母。可现在一边是抛弃她的父亲,一边是她和任临树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