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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功夫,很快便到了慈宁宫。陆瑶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去,今日慈宁宫内,没有熏香,毛绒绒的地毯已经被撤了下去,陆瑶走进去时,只觉得殿宇内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太后爱礼佛,还特意在偏殿供奉了菩萨。陆瑶的外祖母就常年礼佛,陆瑶总觉得心恶的人是不会有这个耐心的,念到此,她心中的紧张散去了大半。陆瑶低着头,恭敬地跪了下来,声音如流水,动听的很,“小女陆瑶,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听说她入了午门,太后便已经盼着了。今日她穿上了极其华丽的宫装,坠着珍珠的袍脚软软地垂在地上,裙摆处绣着一朵朵花纹繁复的牡丹,头上插的是银凤镂花长簪,耳垂上戴着一对白玉孔雀耳坠,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太后由上而下地瞥了她几眼,小丫头行礼的姿势标准且优雅,跪拜完便恭敬地垂着眼睛,瞧着倒是挺温顺,“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并没有发话让她起来。陆瑶便跪着抬起了头,清亮的黑眸,仍旧微微垂着。今日陆瑶穿了身紫绡翠纹裙,脸上涂了一层极淡的胭脂,本就白皙的肌肤,像是会发光,唇上也点了淡粉色的口脂,跟她的唇色极为相称。太后瞧了几眼,仍旧觉得小姑娘太过漂亮了些,明明年龄尚小,却有种祸人的美感,太后沉默了片刻,叹口气。她自己就长得太过漂亮了些,受宠的那段时间,不止一次地被人称作蛊惑人心的妖姬,她曾对自己的相貌厌恶到了极点。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审美都有些扭曲,直到现在她都偏爱温婉宜人的长相,自然也不希望沈封寒的王妃太过扎眼。太后揉了揉额角,又有些头疼了,“行了,你起来吧,来陪哀家下盘棋。”陆瑶恭敬地站了起来,温顺地应了一声,便朝太后身边走了过去。小宫女抱着棋盘也走了过来,太后道:“听说你昨个,跟子湛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感觉如何?”陆瑶弯唇笑了笑,这个笑容极浅,小虎牙也露出一点尖,冲淡了那副惊人的美感,整个人倒显得乖巧可爱了些,“回太后娘娘,王爷的棋艺自然是极好的。”太后看她总算顺眼了些,“不是问他,是问你,输的惨吗?”陆瑶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太后总是高高在上的,话极少,一副无欲无求,不识人间烟火的模样,谁料竟问人这样的问题。陆瑶如实道:“只下了两盘,第一盘有些惨,第二盘没下完王爷就离开了。”太后这次是真惊讶了,自家的儿子的水准,她自然清楚,就算他有意谦让,能跟他下一个时辰,这姑娘的棋艺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太后是个喜欢下棋的,不然也不会让沈封寒跟着鸣禅大师学习棋艺,她没料到的是他学成归来,不过跟她下了一盘,就再也不曾陪她下过,宫里其他人棋艺根本比不上她,好不容易遇到个旗鼓相当的,还总是有意让着她,让她好生郁闷。宫女将棋盘摆好后,太后便说:“你尽管使出你的本领来。”听她这话的意思,陆瑶便知道,她很久没有好好下过了,陆瑶点了点头,下了几步,陆瑶便发现,她棋艺很是不错,在女子中算是顶好的了,棋风跟沈封寒也极为相似,经过沈封寒的摧残后,再跟太后下,陆瑶便多了几分信心。她是个喜欢下棋的,听完太后的话,也没有故意让着她,一个深谙棋道,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盘棋一下便是半个时辰,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尚未分出胜负,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子聘婷而来。太后因棋逢对手的酣畅感因她的到来被打断了。她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头发乖巧地绾了起来,笑容有些腼腆,“原来姑母在跟陆姑娘下棋,阿雅一会儿再来吧。”太后一向喜欢她,冲她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会儿。”这还是知道沈封寒定亲后,她第二次过来,尽管清楚她之所以会来,肯定是想仔细打量一下陆瑶,太后并没有生气,见她面上扑了不少粉,想着是为了掩饰憔悴的肤色,反而对她充满了心疼。太后命人将棋收了起来,“行了,先收起来吧,改日再下。”此时,沈封寒仍旧待在乾清宫内。皇上跟沈封寒终于谈完了事情。见他站了起来,一刻都不欲多待的模样,皇上摇了摇头,懒洋洋靠进了龙椅里,“你不过去,母后没准还能对她好点,这才不过第一次进宫,你就眼巴巴凑过去,让母后怎么想?就算不想吃了她,就你这维护的态度也会让母后对她有所偏见,她以后既然要当你的王妃,就不可能被你护一辈子,总有她要承担的责任。”沈封寒沉默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走出乾清宫后,一个小太监便恭敬地走了过来,“王爷,您尽可放心,太后跟王妃刚刚一直在下棋,现在县主过去了,正一道说着话,估计一会儿就会放陆姑娘离开。”沈封寒点了点头,听到徐雅也在,便停住了脚步。慈宁宫内,徐雅温顺地坐在太后一旁,笑盈盈道:“meimei出落的真是漂亮,连我一个女子瞧了都觉得好看,难怪能得王爷的垂青。”她五官清丽,眉眼温润,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在提起王爷时她嘴角的笑却略微苦涩,但是那抹苦涩很快便被她收了起来,瞧着倒是个落落大方,不失本心的女子。陆瑶便也笑了笑,“jiejie过奖了,相貌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再好的容颜,老了也不过一具枯骨,像jiejie这样,秀外慧中,才德兼备才真该值得人赞赏。”上次茶花会上,徐雅所作的诗,仅次于陆菲,至于陆瑶向来是十多名,她对这些才女是真佩服,不像她一念诗就头疼的很。见她夸得真心,太后看她又顺眼了一分,替自家侄女谦虚了一句,“她也不过是比旁人用心了几分,倒是你,不是画的一手好画?棋艺也不错,瞧着也不像个笨的,怎地作的诗连前三都进不了。”陆瑶眨了眨眼,“小女就是个不开窍的,明明该上的课都上了,水平却很是一般,祖母她老人家也愁得很,不止一次地让菲jiejie指点过我,奈何就是没长进。”话说得倒是好听,谁不知道她小时候一贯的爱逃滑,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徐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果然,太后嗤笑了一声,“去年不是为了逃课还装病?”陆瑶脸颊有些烫,她虽然贪玩了些,还真没做过逃课的事,顶多下了课,不怎么用心而已,那几次生病都是身体不舒服,因为没精神,就格外不爱学习,多休息了两日才去上课。结果却传出了贪玩的名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