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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抱起宁柯,无视了骨头的抗议和五脏六腑的灼烧感。冰凉的雨水泼洒而下,恍若身外一重天,身内一重天。“走,我们去蜀道基地。”作者有话要说:靳队长外表冷,但其实对所有人都很好都很照护,但这种好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冷。宁崽子成功扒了他表面一层皮。但是底下还有皮,摊手笑,靳队能做到队长也是不简单的~感觉自己在单机TAT第16章烂柯宁柯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的孟还由孩童变为少年,眉头一点点的皱起,越来越皱,成为一个川字。梦里的孟还站在玻璃外,手贴着玻璃,轻轻笑道:“宁柯,对不起。”那一句话来来回回地回荡,在冰冷的金属仪器旁,在冰冷的房间里。“宁柯,对不起。”“我们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宁柯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疑似病房的地方。之所以说疑似病房,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两条腿,严严实实包裹着吊起来。宁柯:“……”啊呀,越来越像木乃伊了。“双腿粉碎性骨折,估计是那个空间针炸裂的时候导致的。”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靳忘知的语调有点冷:“落地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说。”宁柯笑了,想侧过头去,却发现脖子疼得厉害。“我脖子怎么了?”靳队:“我掐得,掐死算了。”宁柯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人在开玩笑。真难得,靳队也会开玩笑。宁柯侧不了头,看不见那人脸上的表情,但感觉应该是板着脸的。之前靳忘知到达蜀道基地的时候,宁柯老早就晕过去了。送到医院才发现,这个人一身上下全是伤,他腿部也有烫伤,但他没说也没表现,靳忘知就根本没发现,之前也就没处理。背上的伤更是触目惊心。再加上严重脱水和低血糖,简称,饿晕了。靳忘知才意识到,宁柯可能异能消耗太大了。异能强度是一回事,身体的承受能力也是一回事。难怪他中途总在摸东西吃。这小崽子,怎么一点轻重都不知道的?宁柯沉思一会儿,笑着解释道:“啊,以前没留意,怪不得路上觉得饿。”解释等于没解释。靳忘知早就发现了,宁柯的生活自理能力接近负无穷,却没有想到他在最擅长的异能领域还能这样胡来。然而受伤的当事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没准备把它当作什么大事。他只是眼珠子一转,施施然打量一圈四周,突然笑了:“靳队,我们给监视起来了?”这场景跟他在长安基地差不多,只不过他伤得更重了,陪他的人还多了一个。靳忘知:“他们认识我,监视说不上,但是要等基地的人过来。”到不想他们两人走了这么一遭,阴差阳错比队员还早到。宁柯又笑:“这些蟹壳没有追上来?”靳忘知:“没有。它们还没有大规模地对人类动手,之前劫持异能者也是一点点来,最近大规模地劫持,反而像在积极地扩充兵力。”靳忘知看着宁柯,突然开口道:“你说。会不会蟹壳之间也有内斗。”它们由人类变化而成,会不会骨子里带来的天性,也会自相残杀呢。这话颇有些天马行空地想法,靳忘知几乎也是硬着头皮说的,不想宁柯若有所思,笑道:“有可能。一个孟还,一个孟离。现在有两批蟹潮。蟹壳们没有智慧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了智慧,这两批没准真会斗一斗。”他笑了笑:“毕竟,孟还和孟离,生前也不和。”孟离和孟还生前何止是不和,这对亲姐弟意见极其相左,就跟两人名字似的,一个离开,一个回来,几乎活成一对反义词,要不是身体虚弱,估计两个人见一次打一次。靳忘知也是随便想想,心里抱的期望不大。就算这两团蟹壳是不同的阵营,最后会打起来,他们又真的能坐收什么渔翁之利么?蟹壳可以无限制地分裂增生,如今还有了智慧,有了异能。能让山顶基地全军覆没的蟹潮,长安基地和蜀道基地真得扛得过么?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沉重,他们两个现在全是一身绷带满眼伤痕,能力有限。靳忘知比宁柯的伤轻很多,却也是勉强能走动而已,现在能坐在这儿,也是托了蜀道的福,把他们两安置在了同一间病房,他只用扶着床沿起来就行。沉默许久,但二人都没有想睡的念头。靳忘知想到自己的胡言乱语,突然开口道:“那日你问王锤,两百年有多长?”此话一出倒叫宁柯一怔,似乎花时间回想了一下,笑道:“是,怎么了?”靳忘知没有说话,他只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是啊,两百年有多长?这两百年来,人类在蟹壳的压迫下画地为牢,狼狈不堪。从一开始的单方面被屠杀,苟延残喘,渐渐的研究出了反击的方式,锻炼出了反击的能力,渐渐的,人类开始反击,开始建立家园,开始过上所谓平静安宁的生活。那现在,一切又要被推翻了,这两百年如同一个圆圈,在结尾的时候,又要回到一开始的家园崩坏,死伤遍地的情况么?“两百年其实不长。”宁柯突然开口道:“很快,就像眼睛一闭,一睁,两百年就过去了。”他笑了笑,似乎也不奇怪两人为什么在谈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宁柯原先呆在长安基地的实验室时,确实是很喜欢问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不回答他,他也能锲而不舍地自言自语。这大概是人无聊到极致时的一种天赋。聊到此刻,又不知道话题该怎么说下去了。靳忘知干脆躺回自己的病床,放空了头脑。良久,听一旁的宁柯轻轻道:“靳队,你听说过‘烂柯人’么?”靳忘知:“没有,那是什么?”他听见宁柯轻笑一声。宁柯时常笑,但他的笑里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意味。宁柯为人散漫,笑也是轻佻而懒散的,可偏偏这种笑,让人觉得他有几分高高在上。那不是故意的高高在上,而是一种强大到极致,对人世冷眼旁观的感觉。就好像人入世而心不入。众生为子,他却在棋局之外。宁柯笑完,缓缓道:“一则典故,大致是讲末世前,有个朝代叫晋朝,里头有个樵夫叫王质。”靳忘知没有说话,他分不清宁柯到底是在编排,还是真有此事。晋,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