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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的。看来失踪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牢狱中,云倚风看着面前妇人,叹气道:“你该不会将他杀了吧?”“我杀他做什么,一个无知文人。”妇人冷冷道,“他去找儿子了。”云倚风:“找儿子?”“他的独子在南洋经商,我便冒充商会的人,说要接他过去。”妇人道,“孔衷高兴极了,答应得也爽快,我就在昨日清晨,安排了车马随从接他南下。”云倚风继续看着她。“我只想让他腾出位置,自不会滥杀无辜。”妇人似乎被盯得不悦,皱眉,“还请了大夫,给了他一大笔银钱。现在车马应当还没出漓州,你们若不信,只管派人去追。”“我自会派人查问清楚。”云倚风点点头,又道,“若一切为真,那阁下听着也不像大jian大恶之徒,为何要设下这个圈套?字字句句皆在暗示王爷去查江南震,直指他与旧日谢家关系匪浅,你们之间究竟有何冤仇?还有,是谁通风报信,告诉你我们会来万里城,会去找孔先生?”妇人道:“你的问题有些多。”“在大漠里设下迷魂阵,熏得我头昏脑涨好几天,还冒充我娘,现在多答几个问题做弥补,也是应该的。”云倚风理直气壮,啧道,“而且不止这些,你更曾与耶尔腾交好,光凭这条,便已是砍头的重罪。”“你不必拿砍头来威胁我,我并不怕死。但在临死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对萧王殿下说。”“为何只能对萧王殿下说?对我说也是一样的。”“同你说,你是李家人吗?”对方目光咄咄。云倚风诚心道:“你们若少闹些事,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是了。”妇人被这……厚颜无耻的淡定回答,噎了半天。最后咬牙:“这话,是小姐让我带给萧王的。”云倚风微微一皱眉,小姐……谢含烟?第128章西南旧乱雪衣妇人道:“我是野马部族的人,鹧鸪是我的丈夫。”当年谢含烟在医好蝴蝶癔后,便是被周九霄安排送往西南,投奔了野马部族的首领鹧鸪,从此销声匿迹。而据雪衣妇人的供述,从王城至野马部族,迢迢路远,谢含烟走得提心吊胆、处处提防,生怕会遇到朝廷的人,又因小产时落下病根——“等等。”云倚风打断她,“小产?”“是。”雪衣妇人道,“卢将军曾与谢小姐有过一个孩子,但在谢家出事后没多久,谢小姐便因惊惧过度,小产了。”云倚风皱眉,真的假的?根据对方的供述,因经历过人生太多大悲之事,心神俱伤,待抵达西南时,谢含烟早已病得奄奄一息,乌云般的头发中也生出根根银丝,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方才能勉强下地走动。“我们就是在那时成为了朋友。”雪衣妇人道,“如亲生姐妹一般,互相扶持。”季燕然问:“鹧鸪首领与卢将军,有旧交情?”“并非交情,而是恩情。”提及此事,雪衣妇人直直与他对视,声音里染上恨意,“萧王殿下可知,当年的西南是何等混乱血腥?人们吃不饱肚子,地里的粮食还没有长出来,就被地方征做青苗税,连一粒空的谷壳都不会剩下。有些人实在太饿了,就杀人做汤,老人、妇人、孩子……连骨髓都被挖尽了,活着的人们,也是一副又一副嶙峋的骨架,那是真正的人间地府,而这一切,皆因官员贪得无厌、昏聩无能!”季燕然承认:“我听说过,那一段时间,西南频频更换大吏,却始终未能平定sao乱。”“频频更换,未能平定。”雪衣妇人怒极,反而笑出声来,“先帝一朝,卖官鬻爵成风,西南所有空缺官位,皆为明码标价,上位者要么是考学无望,只能花钱光宗耀祖的草包,要么就是心怀不轨,想要捐个肥差,从此一本万利的jian商,这些人就是百姓的父母官啊,哪怕换上十个百个,西南又如何能平,如何能定?”云倚风看了眼季燕然,见他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暗想,先帝那时,当真腐败昏庸到了如此地步吗?“结束这一切的,是卢将军。”雪衣妇人放缓语速,“玄翼军替我们剿平恶匪,带来了粮食、布料、银钱与全新的制度,还任命了清廉的官员。他几次三番孤身前来野马部族,苦口婆心劝说我的丈夫,不要再与大梁为敌,说西南再也不会回到从前的样子。而所有他承诺过的事情,在往后的几年里,都逐一实现了。那是一位真正的将军,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她瞪着季燕然,厉声控诉:“而你的父亲,一个贪腐庸碌的无能帝王,却亲手杀了他!”“卢将军最后一战的真相,我的确尚未查明。”季燕然道,“但那个年代,大梁之所以卖官鬻爵成风,并不是因为父皇贪得无厌,只顾享乐,相反,他是为了百姓与江山。”当时天灾不断,百姓流离,人祸便也随之而起,处处杀声不绝,整座大梁都处于飘摇风雨中。先帝愁得夜夜不能安眠,尚未年老,便已顶了满头白发。蝗灾要治、河道要改、匪患要平、流民要安置……又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了,可钱呢?国库亏空,即便手里有百万大军,有卢广原那样的卓越将才,难不成都让他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形势所迫,当时朝廷手中握着的、能用来变钱的,只有官位。”季燕然道,“父皇自然知道,卖官鬻爵之风一盛,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灾难,但他已经顾不得了,全国各地匪患频起,更有邻国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第一要务便是保证军队补给,方能守住四境,方能争取到时间来慢慢收拾这满目疮痍。”而事实证明,先帝也的确做到了。他带领文臣武将,用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平内乱、攘外敌、治水患、修赋税,积极发展对外交流,待江山被交到李璟手中时,已经隐隐有了万国来贺的盛世雏形。雪衣妇人却不为所动:“你休要花言巧语!”“我只是就事论事。”季燕然颇有耐心,“对于特定的一些人来说,比如受西南昏官迫害的百姓,比如那些被残忍煮食的老幼,先帝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君王,但对于整个大梁而言,他是称职的,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卖官鬻爵只为自己荒yin享乐。”“你们李家的人,总有一万个借口!”雪衣妇人冷笑,“但对我来说,因为官员的残暴,我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父亲,失去了许多族人,他不是庇护万民的皇帝吗?为何就独独牺牲了我们,来换取他的万世安稳?!”“你若因为此事记恨父皇,我也无话可辩。”季燕然看着她,继续道,“所以这么多年间,谢小姐一直同你住在一起,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