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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下人来告知外面的情形,韩清音和周氏也不好派人出去打探,以免见闻到不该见闻的。母女俩好不容易哄睡了韩文珏,却都不敢再睡过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忽然想起了呼号声:“他们动手了!”“赶紧抄东西!”“门要破了!”外走奔走呼喊的声音连绵不绝,周氏终于坐不住了,“女儿,娘去外面看看。”“娘在这里照顾弟弟,我去。”韩清音知道母亲是个温柔胆的妇人,按住周氏的肩膀,带了自己的丫头出门。倒不是为着看热闹,而是这动静听着不对,若是一味不闻不问,要真遇到什么事就很难应变了。一路上陆续有点着火把的下人跑动,韩清音便跟在他们后头,那些下人神色慌张,也无暇顾及她。走到离后门十几丈远的地方,韩清音终于看清前方那做梦都料不到的情形。韩府的下人大约有一半在这里,有人不停地用麻袋装土,有人负责扛到门后去垒着,还有许多人在门后推着沙袋队成的墙,而站在人群中指挥的赫然是堂妹的表哥陈若非。“,姐……”韩清音的丫头已经吓得不出话。韩清音当即到:“你回去告诉太太,让她带着少爷去仙木堂。”眼前的情形非韩清音所能理解,但危险是实打实的,仙木堂住着韩府身份最尊贵的韩老夫人,若真要出事,那里一定是最后才出事的。门外的人似乎比门内更多,火把照得天空大亮,那扇门正一点一点地往里头退,而且刀砍斧斫声不绝,显然里头的力量远及不上对方。“快去!”丫头还木着,韩清音拧眉清斥一声,审视着门口的情形,又加了一句:“我在这里给他们帮忙。”丫头早已吓傻,也没有劝韩清音,着急忙慌地去了。韩清音心中也怕,但是书上的对,覆巢之下无完卵,此时形势危急,韩府众人显然力有不逮,陈若非身份高她许多尚且以身涉险,她虽是女子,也自当尽自己的一份力。她力气不大,便没有凑到前头去挡门,而是自取了一个麻袋一把铁锹去挖土。下人们万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姐会来做这种事,都吓了一大跳,不过非常时刻,没有人废话。先时韩清音只负责装,装好了自然有下人过来扛,渐渐地外头有人爬墙头,下人们不得不停止装土,去和爬墙的人搏斗。韩清音便自己装土,然后自己拉着麻袋的两只角在地上拖。“挡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园子内外的人数相差太悬殊,下人们逐渐恐慌起来,有的已经扔了手里的工具,似乎随时都要逃跑,陈若非沉声喊道:“大家不要泄气,相信我,再坚持一阵就行了!”完挽了袖子,抽出一柄剑,显然是要亲自动手。下人们一听这声音,想起这里还有一位身份尊贵的表公子,他自己都没走,的话肯定是真的,顿时人心安定了不少,那些想要逃跑的下人又重新回来出力。身周人声鼎沸,呼喊声、打砸声甚至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韩清音这一瞬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眼里只有那人持剑玉立的身影,他站在那里,朗朗昭昭就像一段裁下的月光。月华虽然使人心醉,月宫却终究遥不可及。韩清音并不沉湎于伤感,将那个影子印进心里,垂眸依旧努力地拖麻袋。“哈!”麻袋装土后非常重,韩清音忍不住跟着下人们喊了一声号子,才将麻袋垒了上去。陈若非听到这一声娇娇嫩嫩的嗓音,不由看了过来,却是一个从头到脚一身泥巴的姑娘,他回忆了一瞬才想起,是韩家二房的姐。那姑娘羞涩地朝他一笑,转身又拿了个麻袋要去装土。那样一个腼腆的姑娘,竟然能在这种情形下临危不惧,还亲自上手帮忙,陈若非意外,甚至有些震惊。但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又一个衙役爬上墙头,韩府外墙七八尺高,下人们拿竹竿去捅,那人被竹竿捅得东倒西歪,随着“哎呀呀”一声惨叫,人掉在了外头,他手头那柄分量颇重的刀却飞甩进了墙内,正对着背墙而行的韩清音。“心!”韩清音尚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被拥进了一个清瘦结实的怀抱。她一瞬间红了脸,想道声谢,他却已经毫无留恋地松开手,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去了。母亲曹夫人在哭,兵士们在吼,宅子里头还有大火烧断梁柱、屋面垮塌的声音,在这么嘈杂吵闹的环境里,曹静姝却将那一声“咔擦”听得分外清楚。身体惊颤了一下,曹静姝从呆呆愣愣的状态中回过了神。“啊——”她抱着头难以自抑地尖叫,少女嗓子特有的尖利穿透其他的所有声音,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像钢刀刮过骨头一般渗人,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带着些茫然地望向她。曹静姝颤抖着手去抱地上的襁褓,襁褓上面沾满了泥土,像一团破旧脏污的烂棉花,那里头裹着的一团身体比兵士们的脚掌大不了多少,她抱了几次都没抱起来,曹夫反应过来,面如死灰,她死死地盯着儿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最后还是旁边一个兵士看不下去了,将襁褓抱起来放进曹静姝的手里。曹静姝别过头不敢看,胳膊不停地发抖,曹夫人看着她期期艾艾地道:“姝儿你快看看……看看你弟弟,可……可摔着了没有。”曹静姝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用平生最温柔的力道打开了襁褓……这婴儿还不满一个月,父亲和她时候长得一摸一样,但曹静姝觉得家伙除了刚生下来就有满头黑亮的头发,其他再没有一处和她像的,她那么好看,他却是皱皱巴巴的一团。反而因为父亲相像的这句话,她怕父母以后只疼弟,再不会像从前那样疼宠她,所以她一直不愿意亲近弟弟。此刻,是她头一次抱这个弟弟。他在襁褓里躺着,不哭不闹,除了嘴巴周围许多温温的血以外,看起很乖,很可人疼。尽管的胸膛已经凹下去,但是他还有微弱的鼻息,发出的声音很,呜呜咽咽像是被猫儿衔在嘴里的耗子,在临终前绝望地悲鸣。“豆儿!”曹夫人见女儿脸上布满了泪水,抱着儿子一言不发,顿时心中一痛,哀嚎着从女儿手里抢过襁褓,她也打开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曹夫人立即弯腰呕吐,吐出来的却是殷红的鲜血,曹静姝脸色煞白,上前去扶曹夫人。曹夫人一把推开她,奋力朝兵士们执着的兵器上撞去。“娘——”曹静姝来不及抹泪,从后头抱住曹夫人的腰,哭着求她:“娘,你死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