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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几分。“那是近千百姓!”陆晨霜道,“无量山方圆百里之内更是有十数个村落,加起来的百姓比这偌大的潞州城人数还多!牌匾不过是一块木头,挂了无痛无痒,而若不挂,朝廷一派礼官二派来使,这些人前呼后拥兵甲披覆,行军驻扎何地?到时教这些百姓如何生活!”“今有人想慷他人之慨,显自己清高。我奉劝这些人一句,切莫因当今无量掌门为人和善就觉得可欺可负!”陆晨霜铿锵道,“陆某愿与无量山派同进共退,若有人仍对邵掌门行事看不过眼,可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修书与我,一并和昆仑山派从此断绝来往,我保证不因此事追究;但若不修书表明,却私下在背后说三道四……”陆晨霜扫了身边面上青红不定的英掌门一眼:“这是最后一次,往后莫怪我不客气。”第54章菜还没上齐,酒也才刚倒满杯,与陆晨霜同席的一人突兀地起身,像是已尽了兴似的连声道今日就点到为止,还有事务在身,不便过多饮酒,带着两名随从先行告辞了。接着又有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左右问了问茅房在哪,也提着剑出了门。靠门几桌的人陆晨霜叫不上名来,更不知门派,他们大约是想着反正坐在末席无人注意,干脆话也没多说,直接贴着墙角退了场,随后起身告辞声越来越多,大堂转眼变得门庭冷清。出城十里,陆晨霜依旧气愤难当。他不是没见识过这样那样的勾心斗角,只是从前他在心底里对那些人感到不齿,一甩袖划清界限便罢了,而今日他更多感到的是不值、替某人心疼,觉得那人的心血喂了白眼狼,好生可惜。要是那老小子还敢这样背后抖风言风语,他就提根木棍再来潞州,非要将那家伙拖到街头痛打一顿,打掉他老牙、打断他狗腿不可!一水绕城,路边的河流上游通乌盈径,下游经过一片黄泥滩涂后便是西浊河,陆晨霜气头上一看这河又想起当日邵北弄了个镇妖盒的事来。他做得那样细致讲究,幸亏姓英的有点自知之明没敢收着,不然光是盒子上的符文阵法就够便宜他们了,混账说不定真敢描下样儿来自己偷师。冬日的河流平缓而沉静,此处的河水尚且清莹。河底有一大片水草,横竖左右加起来不亚于两只船底的大小,在那不合常理地一晃一晃。陆晨霜屈指空弹,一缕风就像颗铜丸一般噌地一下直入水中。“啊!”从水里跳起来了一个身披水草的小娃娃,坐在案边哭丧着脸道,“痛!”这小妖精也太小了。陆晨霜问它:“你在此处做甚?这里离城太近了,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家去。”小妖精委屈:“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你怎么能看到我的?仙人说他给我划出了地盘,别人应当都看不到我才对。”做梦呢。哪路的“仙人”会吃饱撑的没事干,来安顿一个小妖精?陆晨霜蹙眉:“谁?”小水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叶子一层一层卷起来蒙住自己的脸,想逃又不敢在男子的面前造次。它身周的叶片宽薄且颜色浅淡,有点常识就看得出那都是新长出来的,浑身上下只在靠近身子的地方才有几片残断的叶茎粗厚、暗绿浓郁,看上去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啃过,且吃得只剩下一点点了。被啃成这样,竟然还能靠着这一点儿根茎活下来长出新叶?那它的命也太硬了。陆晨霜用剑鞘挑开它身上湿哒哒的叶子,小水草后背露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符号。那符号的形状陆晨霜瞧着陌生,可这样的手笔又教他觉得非常熟悉。就像是看一个人写字。虽然这人写的字他未必每个都见过,但有时一看便有种直觉,这就是那人的笔迹。陆晨霜点了一下那处:“谁给你画的?”小水草惊愕道:“你怎么能看到?”陆晨霜心中更为笃定,道:“我认识他。”小水草睁大眼鼓鼓嘴巴,像是不太相信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神情冷峻的男子竟与那位仙人相识。“他穿着白衫,蓝袍。”陆晨霜形容道,“手里拿一把窄锋的宝剑,剑柄上系着碧蓝流苏的玉坠。身姿容貌么,大约就是九天仙人的模样了。说话慢条斯理……”他不想再说下去。关于邵北他还有很多可说可品之处,但他私心认为其余的那些,譬如邵北怎么说、怎么笑,都是只对他才展露的,外人无从知晓。他和这小妖多说了也没用,小东西肯定没见过。陆晨霜问:“是不是他?”仅这几句已得了小水草的信任:“是!是!”陆晨霜在它身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他如何对你?”“我受了重伤,身子残缺不全,只剩一枚妖丹还算完好。”小水草长得细细弱弱,看着格外可怜,“他说他通回春之术,问我以后能否安分守己,若是我能答应他就出手救我,不过要印上这个印记与他结契。”“嗯?”陆晨霜看它背后,“这结的是什么契?”“印了这个,将来他不能因此事为难我、要求我,我也绝不能做丁点儿的伤天害理之事,违者各受惩戒。”小水草道。这是什么样的笨蛋才会主动提出的契约。没得一点好处,还要限制自己的行动,哪怕叫这小东西帮着捞条鱼上来都不行,真是体贴人家心思体贴到极致了。陆晨霜道:“若你不想害了他,这些话以后永远不要再说出口。”小水草蓦地伸出两片叶子贴在脸上,捂住了自己的嘴,闷闷地问道:“你会不会害他?”“不知道。”不顾小水草的眼泪快掉出来了,陆晨霜硬是冷冰冰地把话说完了,“我的脾气也不是太好,他又总是气我,我实在难保将来如何。”但凡邵北对他能有哪怕只是从前一半儿的坦诚,教他不至于坐在这儿倒过来问一个小水妖这些事情也好啊,眼下感觉倒像是它与那人更亲近些了。有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固然是必要的,可邵北从前对他分明是一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把什么压箱底儿的密事都抖出来了,现在却走到哪儿都有他不知道的事,叫他怎么可能顺下这口气淡然处之,装得出若无其事?陆晨霜心里不是滋味儿,望着天上的云朵:“你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啊?他、他还会来吗?”住在这样一个不起眼儿的小河道里,小水草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哇,他若来了,那我就,就说……”还没个屁大的小水草精居然脸红了:“我这些日子、我喜……我很想念……”“知道了。”陆晨霜压根儿没打算听它细说,起身拎着它叶子把它抛回水里,拍拍衣服自言自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