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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如水,皎月渐辉。客栈的房间中。“……你怎么,还在。”要是举办一个“把南尘逼到咬牙切齿、情绪外露”大赛,第一绝对非男人莫属,其他所有人、妖、鬼都绝对难以望其项背。男人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只茶盏,碧绿的茶水盈盈轻晃,他轻轻一吹,本来放凉的茶水便冒起了热气。装,可劲儿装!当谁不知道你那身本事似的!客栈的床不是非常小,本来是可以省些银两跟小鲛挤挤睡的,结果现在男人一出现,小鲛在旁边根本没法睡。男人挑眉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跟在南尘身边一步不落,逼得他只能又开了一间房。他冷眼看一旁品茶的男人,“到底要如何?”后者轻抿一口茶水道,“要睡觉啊。”那倒是进那个什么独立空间去睡啊!难不成还想跟人挤床不成?男人放下茶盏,十分直白,“饿着睡不着。”他压下怒气,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不是人的玩意儿置气,冷静问道,“你需要用什么补充能量?”男人勾唇一笑,“你。”你个头……等等,什么,我?南尘原本坐在床上,尚在懵逼,下一刻天旋地转,视线上方一张妖孽的脸直直撞进视线。他不由自主地呼吸一窒。以仰视的角度直观看见这张非人的脸冲击力还是极大的,就算他是个变态,这张脸也是张俊美至极的变态脸。手腕被扼住,白皙的一节被摁入深色的床铺,焰色的发尾从上方垂在他颈边,那里露出了一小块牛奶一样白嫩的皮肤,发尾衬托下显得更加可口。夜风吹拂,身下人直直盯着自己的脸,竟有些愣住,一时忘了亮爪子。在男人眼里小猫突然变得呆呆的,点漆的瞳孔只有自己的倒影,鸦羽的长睫随着自己的俯身,渐渐垂下、微微颤抖。气息逐近,十指攥紧,渐或松开。炙热与清凉的呼吸交织。然后,南尘一脚踹了过去。——不就是要从阴阳瞳内摄取灵气吗,搞得这么玄乎作死啊!在男人俯身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见瞳中丝缕灵气被男人吸取入体内,而后者闭着眼,轻微皱眉,一副极其认真的散发荷尔蒙的姿态。搞得这么享受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呢……小猫不高兴了,绝对不承认自己联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并且表示谁说自己恼羞成怒就揍谁。男人轻而易举地握住了他的脚踝,身上的热度渐渐降下,四周的高温也开始变得松快,他睁眼吐了口气。他捏了捏身下人的脚踝,笑道,“这么紧张?”滚!“在阴阳瞳内我会受限,只有凝聚出实体才能摄取其中一部分灵气。”他说道,手上还帮对方解开靴子,“当然,也需要宿主同意。”方才那一时的松懈,南尘对他是没有抵抗的。他也就成功地摄取了灵气,以维持鬼火分离出独立灵体的需要。当然,这只是初始阶段而已,往后渐渐的等鬼火发育成熟,自然不再需要从作为宿主的南尘身上摄取灵气。而且,摄取的本源灵气,是会给被摄取者带来极大负荷的……身下人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困倦地合上,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安静地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隐约蹙着。他将那条修长的腿放回床上,替人解开外袍,脱下鞋子,将人舒适地安置在那张被适当的温度烘过的床铺。指尖划过一缕乌发,发带轻飘地落下。睡吧。☆、第二十八章护短妖孽持续上线中许久未见如此繁盛的人烟,南尘第二天醒来,带着小鲛在镇上好好逛了一番,才顺着官道开始赶路。他先去车行租了一辆不大的马车,连带车夫也一并付了银钱,只说顺着官道行去京城。他们带出的银两不少,但从青山镇去京城,就算是马车小、车夫老,租赁下来也足去了他们所有的十之一二。好在马车上打扫的还算干净,他怕小孩连日舟车劳顿身子会受不住,还特意捡了两个坐垫、靠枕和小被子放上去,走到途中累了还能让小鲛靠着睡会儿。因为小鲛身世的缘故,本应该像他的父母那样被收入幽冥鬼火中,待日后再一并带去冥域,毕竟南尘这一趟重生的目的性极强,本就不该为他物所惑,一心只想伏妖。但已体验过温情与依赖,并将他视作亲弟弟的南尘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这份罪,反正取与不取妖丹也只是天知地知变态知。他便只将小鲛带在身边亲自看着,其实也就是心软自己养着他了。所以本可以将小鲛安顿在镇上,找个好人家做些活计养生,或是靠他母亲留下的那笔银子去念书,安生长大,如今他天南海北的伏妖也必须得带着。一路马车颠簸摇晃,走走停停,官道还算平稳,一路上并未遇见什么劫匪。摇晃数日,风餐露宿,他们终于进入了人烟鼎盛的襄陵城。小鲛本还睡着,靠着坐垫昏昏沉沉地打着小晃儿。一阵rou包子的香味顺着车窗飘进来,他耸了耸小小的鼻子,眼睛尚还闭着人就顺着香味扒拉到了窗棱边上,手指扳住窗棱,不停嗅嗅嗅。南尘见他这模样心下好笑,揉了揉小孩脑袋便让车夫在前面的酒楼停车。小鲛错过了rou包子差点没伸手出窗户去抓,这会儿有点小哀怨,又听南尘让车停在了酒楼前面,欢喜地直接蹦下了马车。周围的人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欢快地跳下了车,圆圆的娃娃脸上嵌着两颗乌丸似的大眼睛,里头隐隐有水色晃荡,他面上尚带纯稚,穿着一套水蓝色短装,腰间用五彩丝络系着一小块碧色的锦鲤戏珠玉佩,水色绣竹蜻蜓的发带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精神又好看。年迈的车夫显然是喜爱这样精神活泼的孩子的,他慈眉善目地扶了小孩一把,直道,“慢些,慢些!”小鲛睁着圆圆的眼睛,嗅了嗅酒楼飘出的饭菜香味,只像马车里招手,“南尘哥哥,快下来呀!”南尘帮这个小迷糊扶稳他那个装着宝贝锦鲤的水缸,身上的衣裳是男人刚换过的海蓝。变态似乎很喜欢给他尝试各种各样的颜色,大多是冷色,也十分衬他那张高冷面瘫脸。好在其眼光还是不错的,反正少买衣服也少花钱,只要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他都不会特意拒绝。酒楼周围众人只见小孩拉着身着色泽略深他一层的海碧天青长袍的青年,外面低调地罩着一层细银的纱衣,隐隐冷香暗浮,芝兰玉树地立于那处,仿若冰雪骤落春景,谪仙初降人世,水墨勾勒的眉眼只是惊鸿一现,很快便被青年拉下的斗笠遮住,不由让人大为叹息。他早在青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