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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运笔挥毫,游龙戏蛟。“跟孤说说,你在馥华庭里说了什么,打算如何保翡炎?”狼毫笔尖又软又韧,萧独哪经得这么撩拨,双手攥成拳头,喘了一下,咬牙道:“我说,天牢传来消息,杨坚自杀,而古书有典,若神职者若不忠,将受天火而死,翡炎赤脚踩火不焚,是忠臣。”“聪明。孤以前让你看的书,你真没白看。”我加重了手劲,“你父皇如何反应?”萧独喘息凌乱,一手抵在腹间,碍于我在看着,忍着未动手。“父皇下令将翡炎收监,择日公开审判,以火验身。我可以将此事拖到父皇离开之时,审判翡炎之事,便只能由我主持。”我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胸膛,不再折磨他,将笔一扔:“行了,平常没这么玩过罢?自己动手试试,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萧独扫了一眼下方。他剑拔弩张的,竟也忍得住,一动不动。“皇叔,为何对翡炎如此上心?”“他乃两朝元老,孤的肱骨之臣,孤的难道不得上心?”“那日,皇叔与他在神庙后面,没穿衣服,做什么?”我一愣,旋即回过味来:“你想什么?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皇叔是不是……”萧独胸膛剧烈起伏,从齿间挣出支离破碎的一句,“谁都可以喜欢?父皇,萧煜,翡炎,还有,我……”“滚!”我勃然大怒,站起身来,“胡说八道!给孤滚出去!”我气得发晕,一时忘了这是哪儿,抬脚踹中他胸口。萧独硬生生的受了我一脚,忽然站起身来。他比我高大太多,压迫感令我不禁退后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桌案上,被他顺势扑在身下。烛火挣扎着闪了一闪,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萧独嘴唇就悬在我咽喉处,呼吸粗重得危险,身上那种常有的麝香味浓郁得令人窒息,像头疯狂的雄兽。我这一刻才觉得这半大小子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情难自已的男人。而这儿,是他的地盘。我终于有点慌了,却不愿自乱阵脚:“萧独,你闹够了没有?”萧独没有答话,我听见他清晰的吞咽津液的声响。饥肠辘辘,亟待猎食似的。我毛骨悚然,两指压住嘴唇,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窗外立时传来一串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厮打的动静,下一刻,窗户哐啷一下,被撞了开来,两个人一齐滚到房内。但见白厉骑在乌沙身上,匕首抵着他咽喉,而乌沙的弯刀亦卡在他颈间。看见我与萧独的情状,二人齐齐愣住。第33章龙袍我忙将萧独一把推开,萧独整了整衣衫,对乌沙喝了一声。乌沙将弯刀挪开一寸,白厉匕首却分毫不让,反倒抵紧了几分,乌沙却摊开双手,不怒反笑,将脖颈仰送给对方。“皇……主子召唤属下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见乌沙那副嚣张邪性的蛮人样子,我就来气,冷声道:“孤无碍,方才晕倒过去,醒来便将太子误当成了刺客,虚惊一场罢了。”“看罢,我不是说了,我的主子不会害你的主子么?”乌沙cao着一口生涩的冕语,一字一句道。白厉冷哼一声,将匕首收入袖中,这才起身,踹了乌沙一脚,迅速走到我身侧来。“主子,属下有话想与你私下说。”我看了一眼萧独,转身推门而出,将白厉引到走廊。见乌沙与萧独并未跟来,白厉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太子有怪癖,皇上要小心。属下方才追踪乌沙,潜入东宫,发现太子寝宫里有一暗室,里面全是皇上曾用之物,皇上画像亦有百来张,应是太子手笔。且那暗室有置床榻,太子应是常常夜宿在那。”我倒吸一口凉气。萧独对我,都迷恋到了这种地步么?“太子病态至此,属下忧心皇上住在东宫里,与太子走得太近,太子会对皇上做出些越矩的事情来。太子那暗室中,有些皇上的画像实在……属下看了都觉得难以启齿。”我蹙眉,难以启齿?萧独都画了些什么东西?想起这些画像给白厉看了去,我不禁有些难堪:“无事,孤知道把握分寸,他不敢对孤怎么样的。这里毕竟是东宫,你先退下罢。”话虽如此说,我却觉有点自欺欺人。若如此笃定,我方才喊白厉来做什么?片刻前在黑暗中与萧独对峙的感觉仍令我心有余悸,但我不甘就这么处于下风,毕竟,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白厉却没立刻退下,我见他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什么?”“皇上勿信太子,更勿依靠太子。太子在那暗室之内,还私藏了龙袍,怕是野心难抑,欲借这次监国之机,谋夺皇位了。属下怀疑,乌邪王之死,杨坚下狱,翡炎出事,都与太子萧独脱不了干系。属下以为,太子其人,极有城府,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我心下一凛:“何以见得,都与太子有关?你有何证据?”“属下这段时日暗中观察,发现这三桩事,都有乌沙从中作梗。尤其是乌邪王毒发当晚,我亲眼窥见乌沙朝乌邪王的营帐中发射暗器。次日乌邪王离开后,乌沙也不见了踪影,再过几日,就传来了乌邪王死讯,随后乌顿自立为王,侵犯北境,太子得以监国。”我心中骇然,背后升起一层寒意。“皇上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么?你可知道,乌沙称太子作什么?属下有次亲耳听见,是‘绝主’,意为身份尊贵的主人。属下常居北境,知晓这个词只能用在魑族的贵族……及王室成员的身上。”“属下怀疑,太子为魑族混血……且有魑族王室血统。”我摇摇头,可萧独生母,分明是低贱的蛮妓,怎么可能……莫非那个蛮人女子,与魑族王室有什么关系?如若萧独体内淌着魑族王族的血,岂会愿意助我重临帝位?“白厉,你去调查清楚太子的身世。”……回到房中时,萧独已经不在,却多了两个侍女,说是来伺候我就寝的。这两个侍女又丑又老,不相伯仲,看了只叫人倒足胃口,我不禁怀疑是萧独存心使坏,连个俊俏点的小宦也不肯留给我。不过待我走进书房后的卧房,因侍女产生的不快便立刻烟消云散。这卧房华贵而雅致,地上铺了麂皮地毯,宽敞的床榻上悬有华盖,玄底绣有日月的帷幔自上方垂下,掩住了床榻,一派帝王之气。是龙榻的模样。我心下大悦,遣散侍女,走到榻前,拉开帷幔,正要卧下,一眼看见榻上铺着之物,当即僵住——这竟是一件龙袍。十二金龙,九曜,七星,半月,在我掌心一一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