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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群人连吃带喝,信口胡说,粗俗的了不得。及至闹到酒足饭饱了,便又一窝蜂的前去妓院找乐。他们挥金如土而又穷凶极恶,妓院不愿意招待他们,同时又不敢不招待他们。他们把风花雪月的高级烟花巷搅成了不见天日的低等野鸡窝。如此到了半夜,唐安琪晕晕乎乎的玩足了兴,却是忽然很想回饭店去。这几天他出门,虞师爷也出门,两人几乎不打照面,他想念虞师爷了。于是他穿了衣裳扔了钱,自己开车回利顺德去。寒冬腊月,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天空夜幕无星无月,街上路灯明明灭灭,路上结了冰雪,溜滑的让他不敢快开。忽然一阵旋风立在了汽车机盖上,扭曲旋转卷起雪沫,长久不散。唐安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瘆人。略略加快了速度想要驶过旋风,然而旋风跟着车走,在车灯照耀下蜿蜒漂移。正当此时,车窗嗡嗡震动起来,一阵大风掠地而过,卷起一片浮雪,白茫茫的遮住道路。唐安琪正是心惊,觉得此情此景实在邪性。偏巧旁边路灯骤然大亮,随即却又彻底黑暗。于是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开车,生怕车轮打滑,会连人带车一起翻到路边臭水沟里。前方狂风渐歇,视野慢慢恢复清晰。唐安琪微微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正是要从喉咙口向下落去,哪知就在此刻,忽有一个雪白毛球从天而降砸到挡风玻璃上,唐安琪下意识的一脚踩了刹车,在强大惯性下合身向前扑去,同时就见那雪白毛球紧贴玻璃露出狰狞面孔,正是尖牙利齿双目如灯,还带着斑斑的红色血迹。唐安琪登时就吓傻了,双手松开方向盘大叫一声。一声未停,前方疏忽间又冲来一个雪白影子,“咣当”一脚跃上机盖,直奔着挡风玻璃就扑了过来。唐安琪这一晚喝酒寻欢,本来便是头脑混沌,身体空虚,如今又遇到这种异事,竟是当场崩溃,推开车门就往外跑,一边跑又一边鬼哭狼嚎。恍惚中觉得有人拉扯了自己的手臂,他回头一瞧,就见一名白衣男子抱着那团雪白圆球,正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唐安琪的酒劲彻底涌了上来,歇斯底里的向后退却,同时拼命挣扎着大哭大喊:“鬼啊,鬼啊……师爷救命啊……”那人见他吵的热闹,便松了手。而唐安琪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一歪身就滚到了路边的臭水沟里。一头撞上水沟冰面,哭喊声戛然而止——他晕过去了。翌日天明,唐安琪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觉着自己这一觉睡的挺舒服,可是环顾四周,他却是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是间挺干净暖和的小屋子。他低头揉了揉眼睛,同时觉出了头疼。抬手一摸后脑勺,他摸到了一个大包。他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他想起了昨夜事情。身上衣裳是很齐整的,他直接伸腿下地穿了皮鞋。推房门走出去,他被飕飕小风一刺,立刻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透了。眼前是座大四合院,青砖漫地,一个人高马大的光头小子拿着大笤帚正在扫雪。抬眼看到唐安琪走出来了,他也不招呼,径自拖着笤帚走到上房窗前,抬手轻轻一敲玻璃,然后声音半大不小的说道:“干爹,他醒了。”上房房门一开,一名男子走了出来。那名男子相貌端正,无甚特色,穿戴也平常,身姿倒是十分挺拔。走到唐安琪面前,他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没事吧?”唐安琪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十分困惑:“你是……”对方答道:“昨夜我出门抓猫,正好……”唐安琪不等他说完,已经恍然大悟:“哦……原来昨夜那个鬼影就是你呀?唉,你可吓死我了!”那人微笑:“十分抱歉,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头上还疼不疼?”唐安琪在这上面倒不是个娇气的。十分大度的一挥手,他说:“没事,不用担心,头上撞了个包而已,过两天就好了。”然后他又笑道:“你这人倒是心眼不坏。要是夜里你自己跑了,我非冻死不可。”那人向上房一指:“进去洗把脸,我们一起吃顿早饭如何?”唐安琪迈步就走:“对了,这位兄台,我记得昨夜我好像是掉到了坑里,一下子就没了知觉,是么?”“非也,是掉进了臭水沟。”“呃!臭水沟?太恶心了!”那人扭头向他一笑:“冬天,冻上了,也不是很脏。”“多谢安慰,还未请教兄台贵姓……”“敝姓陆,先生你呢?”“敝姓唐,唐安琪。”“安琪?可爱可爱。”“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兄台的大名是……”那人犹豫了一下:“雪征,陆雪征。”“雪征?高妙高妙。”“哪里哪里,见笑见笑。”唐安琪在房内洗脸漱口,然后坐到桌边,和陆雪征共进rou包子小米粥。他饿了,捧着饭碗转着圈儿的喝粥,喝的满头大汗。填满肠胃之后,他便要告辞离去。陆雪征也不留他,一路送他出门。他经过院子,隔着玻璃窗子就见西厢房里摆着一张大桌,一帮半大小子围了桌子,正在张牙舞爪的大嚼。唐安琪怀疑这是一家武馆,不过初次见面,不好多问。陆雪征昨夜把他的汽车开到了自家门前,这时唐安琪坐上去,就觉里面寒如冰箱。费大力气发动汽车,他对陆雪征挥挥手,然后打着饱嗝飞驰而走。3333、意外消息...唐安琪回到利顺德,却是并没有见到虞师爷,虞师爷又出门去了。他在房内洗澡补眠,直到下午时分,才把虞师爷等了回来。当时他正迷迷糊糊的躺在被窝里,听到虞师爷在外面敲门,便睡眼朦胧的下去开门,随即伶伶俐俐的又窜回被窝中去。虞师爷关好房门,然后走到床头坐下,低头笑问:“还睡?”唐安琪摸索着抓住虞师爷的一只手,触感很凉,向上举起手臂再去摸他的面颊耳朵,也是冷到冰手。于是他向后一退:“师爷,你脱衣服上床,我这暖和。”虞师爷握着他的手,没有回答,而是另起话题问道:“安琪,有两处房子,一处位置好,可是房屋旧了点;另一处位置略逊一筹,房屋却是去年新建的西班牙式小洋楼,让你选,你选哪一处?”唐安琪不假思索的答道:“选小洋楼。只要家里有汽车,还怕什么位置远近,就算住到城边上去,一踩油门也进城了。”虞师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闲闲的抚摸唐安琪那满头乱发。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