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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不是被火药震飞,而是借了火药爆破之势,趁机从那当中逃出来?”段须眉颔首道:“火药爆炸比我预计威力更大,我这才能借势而出。”说话间漫不经意抖落面上飞针。卫飞卿这才知道卫雪卿方才为何要让段须眉上前点火。如不是他这样无伦的轻功身法及机智应变,想必此时好端端的人早已成了一堆千疮百孔的骨rou渣。他没见过卫雪卿的轻功,但再快想也快不过段须眉。他这时想到早先卫雪卿伺候给他的陷阱,简直粗浅之至,不值一提。难为他还上了那样一个不高明的当,与身前那人一对比当真高下立现。那一番爆炸不是顷刻就能停下的,众人更不知那数以万计的暗器是否淬毒,此刻都静静等在原地待那动静过去,饶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仍不时有暗器飞过来。众人丝毫不敢沾染,尽数以内力震开去。如果当真有人毫无准备之下破开宝藏入口,直面这番凶险暗算……卫飞卿喃喃道:“贺兰春以侠义著称,以此来应对侵犯宝藏者,未免太过狠毒。”静静盯着仿佛凭空落雨撒钱般的景象,卫雪卿半晌道:“楼主当真认为,这番布置是用来对付寻找宝藏的人?”卫飞卿迟疑片刻:“更像是处心积虑的伏击。”卫雪卿淡淡道:“如果今日前来的换成登楼与清心小筑之人,他们不似我早做防备,恐怕在此就要全军覆没。”并不问他为何会早有防备,卫飞卿道:“那你何不做一只黄雀,就让他们来此破阵,岂不省事?”卫雪卿反问道:“如果没有我打这头阵,他们又为何会来此破阵?”卫飞卿想了想,认为他说得有理。但他思虑更深一层的是,卫雪卿既连这样的杀器也肯轻易放弃,至少内里那“宝藏”之中潜藏的危机并不逊于此了。半晌过后漫天的暗器终于尽数落地,众人这才小心翼翼行过去。观满地狼藉,卫飞卿忽道:“这般恐怖的景象,但凡看见便知其中有绝大危险,卫尊主就笃定他们会就这样跟过来?”“自然是要有足够让人心动的东西在其中穿引。”卫雪卿向他柔声笑道,“比如天下首富的千金、登楼下一任主母,‘贺小姐’以为呢?”卫飞卿心下一突。他到这时候,基本已明了卫雪卿非要将他从段须眉手下捉过来的目的,不由自主又看向段须眉,只来得及看见他垂下去的眼皮。爆炸过后的空地上全是损毁的机关暗格,而入口果然便是最先圈定那三处中的其中一处,此刻已被半空掉落的断箭断镖堆满。待侍从清理过后几人依次从狭窄的入口入内去。底下是一段狭长的与入口一般大小的通道,只够一人通行。当下两名黑衣侍从行在最先,其次是段须眉,卫雪卿卫飞卿紧随其后,煜华与其他侍从断后,众人弯腰行过这段几有一里长的通道。通道出口传来微微亮光,瞧得卫飞卿心下一阵嘀咕,暗想难道又走到了山外头不成?这条通道一路往低,他本以为众人已行到山腹深处。待行至通道出口处,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出口并非山外,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众人所站立的地方,距洞顶、出口对面皆有六七丈的距离,往下更是深得看不见底。这山腹当中竟是完全镂空的,好似一颗放大了万万倍掏空内里的鸡蛋。最当先两名侍从就站在向外突出两尺宽的石台边,那距离只要旁边的段须眉一伸手,甚至无需运功也够他们直直摔下不见底的洞xue深处。至于适才所见的亮光,乃是岩壁上每隔一丈便悬挂一盏的长明灯发出。众人依次走出通道,在石台边站定,卫飞卿到这时才吐出一口气:“若说为了埋藏宝藏而将山腹掏空至此,这话委实不太可信。”卫雪卿微微一笑,指了指地底:“据说整个山峰是空的,在这地xue更下面,还有一座巨大的地宫。”卫飞卿若有所思:“你知道迷阵与地宫,想必早已知道有这样一座山峰,只是不知具体指大明山迷雾峰而已……又或者你早已知道,但你为了引登楼与清心小筑入局,这才自导了东方家藏宝图这一出戏。”卫雪卿笑了笑,不答反问:“楼主适才说此处为埋藏宝藏而建颇不合理,依楼主看,此处更适合做些什么?”目光从岩壁上的长明灯、幽暗不见底的洞xue深处一一扫过,卫飞卿半晌有些迟疑道:“此处……更像一座墓xue。”卫雪卿拊掌赞道:“楼主慧眼如炬。”卫飞卿全凭直觉而言,此刻听他这话反倒吃了一惊:“你说这里当真是……”“如果咱们方才没能逃过入口机关,此刻已成此地亡魂。至于咱们未死,又一路行到了这里……”卫雪卿按下后半句话,似笑非笑打量洞xue。卫飞卿却已明了他话中之意,微微摇头道:“看来此处是奇侠贺兰春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而准备,只不知他与那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也不知在这等了他的仇人多少年。”卫雪卿微微一笑:“这样美妙的世外桃源,贺兰春的仇家注定享受不到,但今日咱们既然来了,总算也不负奇侠昔年一番手笔。”卫飞卿心中一跳,下刻掌风拂过,他周身大xue原已被卫雪卿封了半数,这下更是封个彻底,动弹不得亦不能言语了。耳听身侧之人道:“楼主可知,这地宫之中或许当真埋藏了不得了的宝藏,在下原先也想过要前往一探,可这条通道再无旁支,在下不知下方可还有出路,终究不愿冒险,只好将楼主孤零零一人留在这里了。”卫飞卿阖目。卫雪卿柔声道:“在下思来想去,难为登楼与清心小筑之人一路追着咱们,在下唯恐招待不周,便将宝藏留给他们好了。在下将楼主放在此间唯一下行机关之上,待他们来了以后,楼主便能为他们引路了。”顿了顿,他忽然有些可惜道,“此番登楼领头之人乃是谢郁,而清心小筑是一个名叫梅莱禾的人前来,谢殷和贺春秋竟然都没动静,也不知是他二人懒得走这一趟,还是至今尚未收到消息呢。无论哪一种,皆令在下深感遗憾。”早知他必定在暗中监视着登楼与清心小筑的一举一动,卫飞卿并不意外,只在他说到“下行机关”之时睁开眼,目光自所及岩壁上一寸一寸扫过。看他这冷静自持不惊不怒的模样,卫雪卿面上赞赏又加深两分:“若换个时辰地点与卫楼主相遇,在下想尽办法,也愿与楼主结交。”见卫飞卿复又闭上眼,明显是不理他的态度,他倒也不再自讨没趣,径直行到通道出口正对的另一边去,伸手在壁上捣鼓片刻,似是触动某处机关,众人头顶岩壁忽然轰隆隆一阵闷响,又听咔擦一声,壁顶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