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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想起“不归山脉里有暗黑大河马”这一笑点。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与从前的大小一样。他不是在睡觉,所以眼睛是一直睁着的,有时席格费会觉得他在注视自己……他好像是清醒的,只是一直不能动弹而已。伯里斯每天都亲自来看奥杰塔,还带来了一堆图纸、晶体、瓶瓶罐罐。每次施法后,他都愁眉苦脸地默默离开。今天的黄昏,黑松正在厨房里制作“复生之血”。他听到赫罗尔夫伯爵欢快的叫声,知道一定是伯里斯回来了。他在杯子上撒装饰花瓣的时候,伯里斯正好坐进会客室的躺椅上。伯里斯好像在和谁说话……黑松走出厨房,在走廊里仔细聆听,听清楚之后,不由心里一紧。导师一向精明能干、严肃冷静,而现在,他竟然在无意义地自言自语……不,比自言自语更糟,他在絮絮叨叨地对狗说话……伯里斯的坐姿仿佛回到了八十岁的状态,他塌着背,缩着肩膀,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黄狗坐在他面前,把下巴放在他膝盖上。“赫罗尔夫啊,”法师摸了摸狗头,“我这么叫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知道有什么区别吗?”黑松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狗真要开口回答了。当然,黄狗只是小幅度地吧嗒着尾巴,并没有吭声。导师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能教狗说话。伯里斯接着说:“我告诉你吧。因为赫罗尔夫伯爵的‘伯爵’是洛特封的。你是他的属臣,如果他不在,你就不是伯爵了,你就是赫罗尔夫,知道吗?”黑松站在走廊里,端着饮料,一时不知该不该走进去。导师的语气让他想起了一个远亲叔叔。那老精灵比他父亲大三百岁,性格温和,但有些孤僻。他年轻时喜欢四处游历,还和野蛮的海岛精灵组建了家庭,可惜的是,后来他被迫和爱人分离,至今再也没见过妻儿。老精灵住在偏远的森林里,这辈子再也没有结交新的爱人。黑松偶尔见过他几次,他不爱理别人,却经常对着树木或小动物絮絮叨叨,好像那些东西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很多人以为精灵能听懂动植物的语言,根本不是这样,精灵才听不懂呢,能与它们对话的是木精和水妖。老精灵曾经救过一只受伤的白鹳。那次,黑松去采集药材,正好路过老精灵家附近,他听到老精灵对白鹳说:你长得有点像海鸥。你说,你长得怎么那么像海鸥呢?你见过海鸥吗?我见过。我和她一起看过很多海鸥,海鸥还抢了她手里的卷饼,卷饼里有烤贝rou。你是个白鹳,不是海鸥,你肯定没吃过那种卷饼吧?回想起这些,黑松大吃一惊,他好像接连发现了导师的两个大秘密……第一,导师用某种神秘的方法彻底变成了年轻人;第二,导师和亡灵恶魔龙的关系非同一般。之所以能确认第二点,是因为黑松也明白找不到心上人的滋味。他见过远亲老精灵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自己也曾因为与奥吉丽娅分开而失魂落魄。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写老老的老法师特别有趣(喂……第93章黑松轻手轻脚走进会客厅,把“复生之血”放在导师面前的矮桌上。桌上摆着一只金属小鸟,鸟嘴里衔着小指粗细的羊皮纸卷轴。从前他见过这东西,萨戈王都的法师总用它来联系伯里斯。没等黑松询问,伯里斯说:“这是真理塔发来的传讯鸟,说是有个宴会,问我参不参加。”其实这是艾丝缇发来的,但黑松不知道公主也是个法师。黑松眼睛一亮。他想起了王后的生日庆典那天,皇宫里举办舞会,城市里是狂欢节,他和奥吉丽娅从早到晚非逛即吃,玩得非常开心。伯里斯指了指卷轴:“这次的宴会不是在王都,是在银隼堡,兰托亲王的长子诺拉德过生日。你替我去吧,反正你和兰托亲王比较熟。”黑松故作镇定:“我去?不太好吧,毕竟他们邀请的是您……”“从前王都邀请我,我也是派‘学徒柯雷夫’替我去的。这次让你去也一样,你也是我的学生。”黑松打开卷轴一看,简直大喜过望,信封上说宾客可以携带最多两名家属……两名呢!太好了!他和奥吉丽娅逛集市的时候,可以让席格费帮忙拎东西……虽然兴奋,但黑松还得表面客气一下:“老师,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在伯里斯眼里,黑松简直和赫罗尔夫一样正在摇尾巴。“不,你去吧,”伯里斯说,“我很忙,我得写好几份分析书,还得……”还得干什么?其实伯里斯并不太忙,但他就是不想去。“带你那两个小伙伴去吧,”他说,“之前他们经历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也该放松玩一玩了,这期间,我会派魔像去照顾奥杰塔。”黑松对导师躬身致意,维持着法师优雅的步速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打开塔门……到了外面,他终于不再掩饰激动之情,向着迷宫区域一路小跑。到银隼堡没法直接传送,需要留出耗在路上的时间,为了按时赶到,他得赶紧叫奥吉丽娅做准备,争取明天一早就出发。会客室里,伯里斯慢慢喝完热饮,继续呆坐在软椅上。赫罗尔夫一直趴在他脚边,他一动,狗就抬头看他,就像在一直等着他回答某个问题。==============================次日清晨,伯里斯醒得特别早。他想看书也看不下去,想继续睡又睡不着,只好懒洋洋地靠在在卧室的落地大玻璃窗旁,百无聊赖地向下看。奥吉丽娅和(人类外貌的)席格费带着简单的行李等在塔外,昨天最兴奋的黑松却出来得最慢。过了一会儿,黑松飘了出来,他彻夜打造了一把新的骨头悬浮椅,这次没涂白漆,改用了透明的木蜡油,椅子上的牛骨猪骨呈现出斑驳的黑色,有的地方还有烧烤架留下的纵横痕迹。伯里斯面带不自觉的微笑,看着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小道上。黑松只做了新椅子,却没有染发,也没有再把脸涂白,这还真叫人有点不适应……伯里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等他们到了银隼堡,兰托亲王会不会认不出黑松?宴会结束后,黑松要是回树海老家探亲,他的父母会不会受到惊吓?如果有机会和伊里尔深谈一次,伯里斯想问他很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你究竟为什么要把黑松洗回原样?他们恐怕没有交谈的机会了。且不说奥法联合会是否允许,就算允许,伊里尔也不喜欢与人沟通。以伊里尔的个性,他早晚会再次做出愚蠢举动,然后自取灭亡。“为什么要把黑松洗回原样”这一疑问会变成千古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