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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壮,那点血还不够我捐献的。”那医生有点儿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你昨晚已经接近休克了,要没有你朋友,你都别想睁眼。”旁辉听到这句话,突然之间愣住了,那医生看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才算满意。旁辉却猛地抬起身体,看向了角落。沈晾就在角落里坐着,头微斜地靠着一旁的台子,两只手安静地放在他的腿上,眼睛闭着,眉头紧皱着。他被包裹在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里,却显得更加瘦削了。旁辉的心猛地揪紧了,他一把抓住医生说:“他给我输了多少?!”“八百毫升,也就够给你动手术的零头。”医生没好气地说,“从血库调血需要时间,是他给你把命吊着的。”旁辉的后槽牙咬合,他捏紧了拳头,盯着沈晾。医生给他说了一些接下来的治疗措施和注意事项,他都没有听见。沈晾给他输了血。他们是一样的稀有血型,旁辉一直以为自己是沈晾的保命符,但是事实却掉了个个儿。沈晾就靠在角落里,甚至没有躺下。医生说他不愿意躺下,在那靠了一整夜了。旁辉的眼泪突然大颗地掉了下来,他咬着牙用绵软的拳头砸了一下床。医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离开了。旁辉半靠在床上,用虎口捂着自己的眼睑,干裂的嘴唇扯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他从喉咙里发出了无声的喊叫。☆、第78章CHAPTER.76几个醉鬼被拘留了三天。酒后驾驶的要待半个月,还被吊销了驾驶执照。根据他们清醒后的回忆描述,有个人怂恿他们去挑衅警察,说他们只会嚷嚷不敢动手,于是几个人就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践了。但他们清醒后,那个本应该在其中一辆车副驾驶座上的人却不见了。王国心想旁辉挺聪明的,这么一大帮人,就算吴不生的人想要阻拦,也得看看情况。而他们最爱接收的就是一批来警察局闹事的人。王国在旁辉回来之后与其进行了一次谈话,沈晾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嘴唇比旁辉还白,好像大量失血的人不是旁辉而是他。王国说:“这事可以立案了。”他的意思是,旁辉想不想立。旁辉看了沈晾一眼,沈晾阴沉着脸,说:“立。”王国欲言又止。他轮流看了看沈晾和旁辉,最后对沈晾说:“你——还有半年。”两人都没有说话。王国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戴上帽子回去了。傍晚的时候,杨平飞来探班。他的手臂还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袋水果。旁辉说:“带什么东西,我不吃水果。”“沈晾不吃,不也给你惯得吃了?”杨平飞不由分说将水果放在他一旁的柜子上。旁辉看了看房门,沈晾出去吃饭没有回来,杨平飞不知是特意挑的这个时间还是凑巧。杨平飞在沈晾常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了,看着旁辉,叹了一口气:“辉哥,你离开了特种部队,任务还是这么凶险。”旁辉笑了一下说:“是啊,这次是没考虑好,想我以前在部队里,每个月都给部队医院血库献血,自己救了自己不少次,一离开部队,体能退化了,意识也退化了。”杨平飞皱眉说:“你本来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旁辉不爱听这个,他板起了脸没有说话。杨平飞说:“你是沈晾的监护人,如果这件事正式立案,你是逃不了的。你无法行使监视沈晾的职责,无论我上不上报,中央都会知道。我现在也无法行使监管职责——”旁辉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知道的,会有一个人代替你成为他的监视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个监视人会是不稳定的因素。旁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他受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伤筋动骨况且一百天,他的肺被捅了个打洞,腿也被打穿,想要短期内恢复原来的体能是痴心妄想。“王队一直没写报告,上头也给他很大的压力,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立案,很可能有个人来顶替你看着沈晾。”杨平飞说。旁辉抿着干裂的嘴唇没有开口。杨平飞离开时,刚打开门就看到沈晾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饭盒。他楞了一下,心里有点儿冒汗。他想问问沈晾站在外面多久了,但看到他的脸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落荒而逃。沈晾看也没看他,走进房间将塑料饭盒放在了床头。他说:“是谁?”旁辉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沈晾最重要的信息都听到了。他皱着眉,好半晌才说:“不清楚。”半夜里沈晾趴在旁辉的床头睡觉,赶也赶不走。旁辉梦见有一个看不见面孔的人将沈晾的双手铐了起来,把沈晾押进了那个噩梦一样的特殊监狱。沈晾在他面前被蒙住了眼睛,封住嘴巴……禁止他的感官对外界的任何感知。沈晾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断地试图转过身来,旁辉就站在原地,像是个木桩子一样。他想要去拉沈晾,然而身体却仿佛被定住,连伸手都做不到。许多警察站在他的身边,有刑警有特警,更多的是特殊部门的警察。他们庆祝旁辉摆脱了沈晾,还有许多记者在旁边拿着相机拍照。有人在旁辉耳边说:“让他下地狱去吧——”往前走的沈晾又变成了他最初将他从监狱里接出来的样子,穿着连体的白色褂子,细瘦的满是青筋的手臂和腿裸|露出来,他满头是汗,头发黏在瘦得不成样子的脸上,手臂上和眼周有大大小小的针孔。他的眉毛被剃光了,喉结艰难地滚动,旁辉仿佛听见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叫他,那声音从被蒙住的嘴里出来,从喉咙里出来。他在叫:“旁辉……”旁辉猛地惊醒。他急速而粗重地喘息,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胸前的伤口传来剧痛。他用还模糊的眼神四下寻找沈晾,却没有在床边看到那个头颅。“下雪了。”沈晾的声音终于让旁辉找回了意志。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到一只手拉开了他病床周围的帘子,沈晾也没看旁辉,他拉开帘子后再次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重复了一句:“下雪了。”外面一片白色。旁辉的思维也一片空白。“……阿晾。”旁辉叫了一声,沈晾转过了头来,脸被外面的雪反射的白光照得仿佛透明。沈晾来到他的床边,旁辉顺势用绑着纱布和绷带的手将他拉近,沈晾低头和旁辉交换了一个绵长安静的吻。旁辉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