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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稀,缓步走在青石路上的男子,不知想到了什幺,眼波突地一颤,脚下的节奏随之乱了一拍。纷动的衣衫悠悠平复,那人渐渐停下了脚步。细长浅淡的眸子缓缓抬起,男子沉默地望着不远处,从树木枝桠中透出一角的药庐檐顶,眸色渐沉,一片晦暗莫名。且说那日玄墨告别他去了清尘居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浮气躁。好不容易静下心摊开了一本医书,还未翻看几页,就听得屋门处传来一声巨响。皱起了眉,正待不豫地瞪视过去,却一眼瞥见了那个衣衫凌乱、一脸恍惚之色,离魂一般伫立在门前的那个高大男人。心头震动,细长的双目一阵剧烈收缩,他蓦地站起了身体。由于起得太急,晃动的靠椅和地面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声响。听到响动,那人这才怔怔地移转了视线,在看清是他的时候,那人呆滞的目光终于颤动了下,接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片惨然之色,而那双墨黑的眸子则盈盈地涌出一大波几乎透着水色的委屈。看得那身材高大,长相硬挺,却偏偏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模样的男人,他胸口不受控制地一紧。下意识地挪开了脚步,正要往那人的方向迈步,刚动了一下,却见眼前一抹黑影掠过,待他反应过来时,就只觉胸口被撞得一阵生疼,让他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地稳住了被箍紧的身体,却并未推开抱住他的男人。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湿热短促的呼吸,他的心脏也像是被那气息撩动了一般,胀胀的,涩涩的,却又暖融得不可思议。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让他几乎是温柔地抬起了双臂,包容地将那悲伤委屈得如同孩童一般的男人搂在怀中,修长整洁的手掌耐心地一遍遍地摩擦着那人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脊背。或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怀中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又过了片刻,那人终于抬起了埋在他怀中的脑袋。似乎是羞愧于自己方才的举动,那人抬起头后,便不自在地侧过了脸颊,留给他的只有半边压出粉印的面颊,泛红的眼角,以及沾染在那人颤抖的睫羽上几点湿润的液体,衬着那人垂散在颊边的凌乱长发,看起来竟是分外可怜的样子。他心中一动,差点就要忍不住伸手挑开男人脸侧的发丝。终是回过了神来,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半抬的手臂,他稳了稳眸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冷静平缓,镇定地询问男人发生了何事。玄墨闻言,本已平复下来的身子蓦地一震,原本还带着几分羞怯的表情立刻转为惨淡。见他如此,联想到他去过的地方,心中有了大致的推测。想到男人是因为“自己”变成如此模样,搂在男人身上的手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安静地将怀中的男人扫视了一圈,在看到那人明显散开过的衣襟,浅淡的眸子蓦地一滞,迅速转为深沉。抿起了唇,心中有种淡淡的不快。就在这时,却见怀中那人颤颤地分开了唇,接着,那人略带鼻音的低哑声音就缓缓流泻了出来。听完那人叙述,饶是冷静如他,脸上也不由浮现了几许错愕。他猜到玄墨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却未想到二人之间竟发生了这些纠葛。他既惊异于“自己”竟会对玄墨产生情欲,又意外于玄墨竟会因自己的话拒绝了他梦寐以求的“冷清尘”的求欢。而那人在发现玄墨和自己的关系时的表现,也让他不能不在意。虽然按玄墨所述,“冷清尘”会如此,是反感他举止不端。可依他对“自己”的了解,那人分明是为玄墨被旁人碰触而不悦。他向来冷情,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吗?眉宇间流露出几缕困惑,却在看到男人散落的衣襟时,视线蓦地一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男人赤身裸体地和那抹纤弱的身体交缠的场景。那修长的双腿,会缠绕在那人腰间;那湿热的小口,会紧紧地吞没那人粗壮的硬挺;那丰润的唇,会颤抖地呼喊着那人的名字;那黑亮的双眼,会因为那人流下guntang的泪水……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白皙的脸上一片铁青。许久,他才平复下心情,眼神复杂地看着怀中一脸伤痛之色的男人。他是知道玄墨对“自己”的执念的,因而连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他来到玄墨身边,本是为了促成他和“自己”的姻缘,未想反而成了二人之间的阻碍。然而意外的是,在明晰了这点后,他心中竟无丝毫悔意,甚至在听玄墨说起因他而拒绝那人的时候,心中有丝隐约的快意。不仅是“冷清尘”,连自己也有些不对劲了吗?淡漠的双眼怔忡,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男人身上的手。自那日之后,对玄墨的“指点”便停了下来。倒不是玄墨对他产生了嫌隙,只是自那件事之后,玄墨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求得那人原谅上,再无暇旁顾。更何况这事已经招来“冷清尘”不喜,以玄墨对那人的看重,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接受这种“练习”。想到那个总是晶灿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盈盈地看着他;总是被他稍一撩拨就红了脸颊;总是乖顺地躺在他身下任他各种欺侮摆弄;总是一边放荡地扭着身子同他纠缠,一边委屈地软着声音唤他“二哥”的男人就要这样彻底消失不见,他虽不表态,心中却是难以言喻的空落。他知道玄墨每日都会去那人的院子苦守着,不同于玄天教其他人的反应,他从未去劝过玄墨。并非赞成玄墨此种做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玄墨此举不啻于白费功夫,冷情如“他”,绝不会因玄墨站上几日便软下心肠,更甚者,对于从未将男人放在心上的那人,或许连一点触动都没有。然而,他也知道玄墨对“冷清尘”的执念到底有多深,并不是别人劝一两句就会让那人回头的,玄天教的人不行,就是他也做不到。于是,他索性不劝,至多就是偶尔路经清尘居的时候,在门口远远地看一眼那人苍凉的背影。余下的时间,大多都放在骨师冢的药庐中。盯着目光尽头那斜飞的屋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早些时候看到的,男人裹在宽大的黑袍中,清减了许多的身影。远山般的眉宇不由轻蹙,目光中流泻出一丝迟疑。终还是轻叹一口气,落下眼睫,继续朝向前方迈开了脚步。第二十三章小师弟(下)或许是因为今日颇有些心绪不宁,让他忘却了时间,待他从骨师药庐离开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独自走在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