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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尽,只剩下淡漠的平静,转而望向齐氏身边势力的一位锦袍嬷嬷,正是昌德伯夫人的陪房之一,石嬷嬷。但俞菱心并没有继续说,而是微微侧目,身边的大丫鬟蒹葭立刻上前半步,神色同样平静非常:“或者石嬷嬷您就将府上的意思代传了罢,我们少夫人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石嬷嬷其实最初是荀家的家生子,是跟着昌德伯夫人陪嫁到齐家的,这些年来也没少跟着主人两家走动,素来都记得俞菱心是个温软好性子,善持家、宽待人的新媳妇,然而此刻看着俞菱心的神色,竟然与荀澈有那么几分连相,心里也是一哆嗦。再想起出门之时得的嘱咐,以及听见刚才齐氏在两盏茶之间始终不得重点的啰嗦,只得硬着头皮应了:“这个……少夫人明鉴,姑太太不过是有回京的心思,惦记您,也惦记小少爷,又觉着咱们两家府上这些日子因缘际会的颇有几回误会,来往的少了。姑太太还是疼您,也盼着两家亲近,这亲上叠亲的,又是姑姑又是舅舅,总的格外亲热才是正理儿啊。尤其最近玉萝姑娘在我们侯府里,也是阖家都喜欢的不得了,还盼着少夫人带着小少爷过去瞧瞧呢。虽说外头好像是有些乱的,但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层一层贴了蜜上来,然而俞菱心面上仍旧是一丝笑意也是没有,眼光偶尔扫到憔悴的齐氏身上,亦是丝毫不见缓和,让齐氏既有莫名的羞恼,又渐渐生出越发的愤怒,刚要顺着石嬷嬷的话再接上说俞菱心,便听蒹葭已经直接冷笑了一声开口:“所以府上的意思就是现在拿了玉萝姑娘在手里,叫我们少夫人跟你们府上‘亲近’?”“这是什么话!”齐氏立时拉了脸,声音也提高了,“菱儿你的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俞菱心其实听到这句,心里已经是微微一沉了。寇玉萝虽然是她异母的meimei,前世里的感情却是非常好的。今生她实在是在礼法身份上,一时顾不到,原本想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待得寇玉萝再大几岁,她再想办法给寇玉萝说一门好亲,嫁个好人,同时也嫁远些,自然就能远离母亲,她这个做jiejie的也能多贴补些嫁妆给寇玉萝。然而现在这个意思来看,昌德伯府是早就动了手脚,居然绕开了荀澈的眼线,将齐氏和寇玉萝接到了京中,这根本就跟亲情什么关系也没有。昌德伯府要是真想管齐氏,寇显当初就不会去江州了。这就是简单直接的胁迫,只不过微妙之处在于,齐氏大概是自愿的,因为在江州受气受穷受够了,所以自愿回京配合娘家过来找麻烦。可年幼的寇玉萝却是无辜的。旁人或许觉得,寇玉萝跟俞菱心之间不过只有一半的血缘,相见的时间也很短,齐氏又这样暴躁自私,完全不值得多在意寇家人,但是俞菱心自己却无法割舍,她还是记得,前世自己在江州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那些年,寇玉萝是多么乖巧贴心,以及到后来她回京嫁到破败的文安侯府之后又守寡,寇玉萝也是在竭尽所能地陪伴她、帮助她。而就在俞菱心想到寇玉萝而稍稍闪神的一刻,齐氏已经越发习惯性地滔滔不绝了:“……亲近外家还需要胁迫?那是多丧良心的话?亲近外家才是应该的,多多走动,相互帮衬才是人情事理,才有天神的护佑,你现在自己也是做娘的人……”“白果!”俞菱心听到这句终于回神,蹙眉吩咐了一声,“寇太太大约是病了,不知是疯魔了还是魇镇了,请太医过来看看,再安排客房住下,好好调理。”言罢就直接起身了,招手叫甘露服侍自己要回房。齐氏开始听到俞菱心叫白果,还以为说的是蒹葭,刚顺着住口,以为她真的是被自己说服了,要转头去骂丫鬟,然而下一刻听到俞菱心这几句吩咐,居然一时间就懵了:“病了?什么?什么住下?”身边的石嬷嬷反应倒是快一点,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然而这个变化也是全然没料到的,竟然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应对,而同时间,白果与蒹葭却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摆手叫人,登时就从外头进来了四个看着就身强体壮,好像女兵将一样的“姑娘”,个个腰背笔直,目光锐利,双手如铁,进门就直接将齐氏和石嬷嬷架起来往外走。蒹葭这时候倒是露出侯府大丫鬟的客气笑容了:“寇太太您刚回京,想来是舟车劳累,实在病了,要不然也不能在我们文安侯府里这样高声撒泼,吵闹耍赖。我们少夫人早给您预备下客房了,您先过去歇歇,太医很快就到。来,大雁姑娘,伺候寇太太过去的时候还是别让寇太太喊叫了,以免咬了舌头,伤身体。”四个女兵之中最高的一个立时欠身:“是。”随即回手一捏,齐氏登时下颌脱臼,只能哼哼了,一肚子震撼愤慨怒发冲冠都被直接强行截住,而她脚下的脚步就更是完全由不得自己,两个女兵一架,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给强行带了出去。石嬷嬷纵使自诩看尽了宅门内斗妻妾争锋甚至外头改朝换代、邻居抄家夺爵等等的变故,也是从来没见过有人直接这样料理亲娘的,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那什么,少夫……”一个夫人的人字没出口,如法炮制也下颌脱臼带了出去。将这两位“安顿”了之后,蒹葭便回到晴雨轩正房禀报了,而此时刚好荀澈也回来了,丫鬟们便自觉退下,按着两位素来的习惯,只留他们夫妻二人在房中。“慧君,你没事吧?”荀澈见妻子给自己拿常服更换之时面色全然如常,反倒更加担心,伸手去与她相握,“关于你娘……”俞菱心微微垂了眼帘,任由他握了片刻,才重新与他对视:“我没事,或者我该感谢昌德伯府,以前你说要压着寇显一辈子不回京,我心里总还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好像是我主动阻碍了母亲原本还能回到京中生活的机会,多少是亏欠她的。但是现在她自己回来了,而且是跟昌德伯府勾结着回来了,那我也没什么歉疚了。只是,我有点担心小萝卜……”荀澈轻轻颔首,又紧了紧她的手:“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娘大约并不知道昌德伯府对她到底有什么念头,大约只是以为是通过她想要说和两家亲近之类。至于小玉萝,其实反而可能不在齐家人计算之中,毕竟旁人看来,你们的亲近也不过是一时面上情的,胁迫的分量怎么能比上亲娘。”俞菱心也默然点了点头,齐氏前世今